沈星琏拜入天元宗也有一周了,他对门派的大小事务多少有了一些了解。比如天元的修炼更加注重心法与剑术,光华君从残存典籍中悟出的天元神诀,就是天元宗没落之前的顶级剑法。天元宗也不排斥其他门派的修炼方式,偶尔会和蜀山其他门派进行友好交流,共同将蜀山派发扬壮大。
再比如光华君其实不像外界传言那样性格恶劣不通人情。他只是散漫惯了,不愿意被繁文缛节约束,也不喜欢做长篇大论的发言。沈星琏和他相处的这七天中,除去拜师第一日光华君为他解释了许多疑惑,其余的六天光华君其实甚少开口,哪怕指点他修炼也不过寥寥几句。沈星琏看上去确实没有辜负天命之子的称号,虽然还未进行引气入体的修炼,可六天时间便已将冗长的天元清心诀和天元神诀烂熟于心,这让许多师兄们都羡慕不已。
光华君喜好清净,所以沈星琏拜师后并未搬去新月峰和他同住,只是和内门弟子一起居住在主峰上。每日清晨沈星琏都会等候在光华君寝殿门口,待光华君唤他便进去为他束发更衣。
记得六天前,沈星琏换上长老发给他的宗服,在光华君门口等候。光华君见他推门进来,眼神自上而下扫过他的穿着,先是不满的皱了皱眉,而后抬手一道剑气,把他的发带劈成两截。
“你不会束发么?”
沈星琏愣在原地,他的头发一直都是按先前在山下的样式,在头顶系一个马尾。不知为何会惹光华君生气,他不好意思的抓着散乱的头发,讪讪摇了摇头。
光华君招手示意他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身前,从桌案上拿起梳子,把沈星琏的头发一丝不苟全部梳上去,挽成一个髻,又取了个玉冠给他戴上,这才放他起身。
“学会了?”
沈星琏有些受宠若惊,他摸着脑袋上光华君的玉冠,不知所措的点点头。光华君于是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
“以后这些事都该你来做,给我更衣吧。”
沈星琏手忙脚乱,他学着师尊刚才的样子,按记忆中光华君一贯的发型,拢起他两侧鬓角的头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个结。光华君起身走到屏风旁边,伸开双手面对沈星琏。沈星琏的身高才堪堪过了光华君腰际,他从桌子旁搬了把椅子过来,踩在上面帮光华君把道袍穿好。
天元宗的宗服以青色为主,袖口和领缘用藏青镶了滚边。长老们穿深青的长袍,弟子们统一穿着天青短打。天元外门弟子腰间的绶带上绣的是神树树枝,内门弟子是五灵轮,而沈星琏和其他四位长老的入室亲传弟子,腰间绣的则是水镜星宫图。
但光华君却是个例外,无论何时,光华君永远是一身月白的袍子。光华君生了一副冷清面容,月白的确是个很衬他的颜色,像一位不染尘俗的仙人。沈星琏有时会在穿戴的空档偷偷打量光华君,他想象不出光华君穿白色以外的衣服是什么样子,或许也会穿的如白袍一般纤尘不染,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白色的袍子更适合光华君。
对他而言,光华君犹如夜晚的月辉,冷清但明亮,是他走投无路时照下的一束可望却不可及的天光。他心中一直存着对光华君深深的敬仰,他渴望成为光华君那般的人,想象着某天也能够伸手触到那人身畔的微光。
光华君似乎对天元宗的宗服很不满意,沈星琏拜他为师后也在光华君的要求下换上了一身白袍。起初沈星琏还很不适应,觉得即使作为亲传,自己这样也过于特立独行,但门派里的师兄们显然对此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光华君的性格天元宗众人皆知,与其说他淡漠,不如说他对于很多事情都懒得经营,不愿插手门派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