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竟然出了这样的败类!”萧鸢亲自用马拖着抓来的山贼头领,一边走一边骂。林灵三分四次告诉她小心不要轻易泄露身份,以免对方有所防备,但萧鸢实在忍不住,恨不得现在就跑到王贵面前,一刀砍下他脑袋才解气。
林灵一行人押着山贼像当地县衙走去,当走到县城边的时候,就开始看到零星倒在路边乞讨的人,再往里走这样的人就更多。这些人三三两两斜靠在一起,见林灵他们过来,纷纷举起碗喊着要施舍。
林灵只在电视上看过这样的情形,如今亲眼见了才知道原来电视里都是假的,真实的情况更加触目惊心,让人恐惧。这里仿佛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没有一个人是有生气的,哪怕举起碗来要施舍的人,也像是行尸走肉,目光愁苦呆滞,浑身肮脏不堪,个个骨瘦如柴,再仔细看下去,远处都是新坟,尚有些力气的人,在那里托着皮包骨的身子,一锹一锹的挖着土,土地上放着一具又一具已经如柴火般枯瘦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林灵左顾右看,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弘儿,去悄悄打听一下!”
“是!” 林灵吩咐了一声,章弘立即跑了出去寻人打听。
原来,此地名为阜南,虽算不上富庶,但百姓也过得衣食不愁,当地人淳朴乐观,勤劳肯干,一代代人就生活在这片不算富裕,但却安宁快乐的地方。可自从5年前来了个马县令后,百姓的日子过的就开始紧缩起来。马县令先是说朝廷用兵,加增了税钱,后不知怎么的,从来没闹过山贼的县周围开始闹起了山贼,县里又说要加增税钱去剿匪,还要提供兵丁的开销。头两年年景好,百姓尚且应付的过去,可尽三年此地少雨,百姓打的粮食自给都不够,却还要上缴一大半给朝廷,到去年,此地竟连雨水也没了,田里颗粒无收,百姓饿的饿,死的死,方圆几十里的草根都被吃没了,可县太爷却在府上大鱼大肉,丝毫不管百姓死活。而想要上告的人,又都被李贵带兵给杀了,弄的百姓有苦不能诉,有冤不能伸,只能活活在这里等死。
章弘身为一个隐形的皇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跟林灵汇报此事时,愤恨的连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林灵众人听了章弘打听来的情况,不由得皆错愕愤怒。林灵把牙咬得咯咯作响,气的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阴沉的脸,翻身上马就继续往前走。
“大姐姐!大姐姐!!您救救我娘好不好,我娘!您救救我娘好不好!!” 林灵拉着脸正走着,突然见一4、5岁的小姑娘哭的伤心欲绝,一边哭一边喊着林灵,她见后面马车跟上来,又急忙跑过来,跪在马车边上不住的磕头。“救救我娘,救救我娘!”
马车里坐的是方词、泠姬和章茴,几人一看这种情形,不禁可怜这孩子,泠姬更比别人还要关切,急忙叫住马车,起身从车里下来,蹲到小女孩面前心疼的问:“小妹妹,别哭别哭,跟姐姐说怎么了,姐姐帮你。”
当年章弘落难的时候就是泠姬救的,今天看到这个女孩直喊着救她娘,泠姬更是动情,怎能不救。林灵看泠姬蹲在那里,平日的妖娆妩媚也都不见了,倒像是一个善良的仙子一般,林灵当日和泠姬敌对时,也正是因为她收留了章弘这一举动才判断她本是心地善良的人,如今泠姬果然又是如此,林灵不禁赞叹的点了点头。
林灵也翻身下马,跟身边的将士说:“去看看孩子她娘怎么样了,如果能救就救下,如果不能救就妥善安置吧。”
一位将士走到女孩娘身边,蹲下一试,然后对着林灵摇摇头。林灵明白,这女孩的娘已经走了,心中不免悲伤起来,蹲在女孩面前问道:“孩子,家里还有大人么?你爹呢?”
女孩也不明白自己娘已经去了,一边哭一边对林灵说:“我娘说,家里没人了,爹爹死了……”
“这怎么办……”林灵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下没了主意,又放眼望去,人群里有不少孩子就那样依偎在大人身边,而身边的大人也不知是死是活都像是没了气的样子,不禁长叹一声。
“灵儿,我们带她走吧!,不然她该怎么办呢!”泠姬转头看着林灵,眉头仿佛拧成了一个绳。
“可是……”林灵知道不能扔下这个女孩,但带她走的话也不太方便,况且……这天下的人自己也救不过来啊。
“灵儿,带上她吧,遇上了,算是你我的缘分。”方词见林灵犹豫,又见泠姬急切,于是开口劝到。
林灵瞧方词也这么说,于是撇撇嘴道:“那好吧,我们带着她吧,不然她也活不下去了。”说完,林灵又转头跟小女孩说:“孩子,你跟我们走吧,你的妈妈爸爸已经去了天上,天上没有病痛,也不会挨饿,他们现在要把你托付给我,你愿不愿意?”
小女孩也不明白什么意思,听林灵要带她走,转身就跑回自己母亲身边,抱着母亲死死的不放,哭的更厉害起来。
众人一看此情形,心中如刀绞一般,实在太可怜了,母亲是孩子的全部,即便她的母亲已经离世,可对她来说,那是家,是全部,那是母亲啊。
“乖,别哭……”泠姬见小女孩跑回自己母亲身边,急忙起身跟了过去,又蹲在小女孩身边,耐心的跟她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说了许久,小女孩方止住了哭泣,不一会,又让泠姬牵着手,泠姬带着她去跟将士说了几句话,只看几位将士从附近找了几把铁锹,飞快的挖了一个坑,找了一个草席子便把小女孩娘的尸体裹了起来,然后葬了进去。又找来一块木板,在木板上写了几个字,泠姬带着小女孩在这个新坟前磕了头,直折腾到下午,泠姬才带着小女孩回到马车前。
泠姬回来的第一句话是:“灵儿,我们走吧,去杀了那个狗贼。”说罢,便带着小女孩去了后面那辆马车上。
“哎,你这位四夫人,狠起来的时候挺吓人啊。”王子腾抱着肩膀,用手肘撞了撞林灵说道。
林灵也没想到泠姬的表情竟是这么恶狠狠的,于是也说:“是啊,我也没想到,真来劲啊。我今天可别惹她。走吧!”
林灵一行人经历过前面的景象,又被女孩扑向母亲的那一刻刺激了一下,心中都充满了愤恨。众人的脚程更快。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府衙门前,章弘奉命上前击鼓。“咚咚咚咚咚……”
几番鼓声后,从里面懒洋洋的走出两个差役,撇着大嘴道:“何人击鼓啊!”
王子腾上前答到:“大人,我们是过往的行人,遇到山贼,小人手下有几个会功夫的仆人,侥幸把他抓了,特来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