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契呢?”他吼道。
父亲似乎终于想起了一家之主的威严,也大喊:“我输掉了,不行吗?”
父亲的脚步声震天响,昭示着他内心的怒气,“你是我的儿子,有什么身份管我的事!”
荀柏道:“那就不要再来找我要钱!”
说罢便回房把门一摔。
父亲急了,来回踱步,想着债主的威胁。
“下月还不上钱,就把你安个罪名,送到官府活剐了!”
他想着这话,一身冷汗。
他来回在厅堂中绕圈,“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忽然父亲灵光一现,一拍脑门,“对了!有办法!”
他匆匆而去,道:“备马,去公主府。”
荀柏在屋子里昏睡一天,是父亲唤醒了他。
“柏儿,大喜呀!”父亲激动地站不稳。
荀柏忽然感到不妙,“怎么了?”
父亲几乎要笑出花来,“柏儿,公主要招你做驸马啦!”
荀柏大惊,从床上下来:“你说什么!”
父亲笑:“明天圣旨就下来啦!到时候你就是平宁公主的驸马!平宁驸马!”
荀柏如遭雷击,又惊又怒,说不出话。
父亲却欣喜异常,“天助我也!你说说,刚好我的债还不上,刚好平宁公主住在潞州,刚好她又死了丈夫,要再招驸马!”
父亲很激动的拍掌:“这下好了,咱们的麻烦事全没有了。”他对着荀柏说:“幸亏咱们是世家大族之后,要不然还入不了公主的眼呐!公主从前还见过你记得吗?她也对你满意的很呐!哼,你瞧那些豪绅,一个个富得流油有什么用?出身低呀!攀得上这样的好亲事吗?最后只有羡慕咱们的份……”
“够了!”荀柏吼道。
父亲下了一跳:“怎……怎么了?
荀柏面色阴冷,拉起父亲:“你跟我去公主府退婚!”说罢便要走。
父亲大惊:“你疯了?”
荀柏怒道:“你才是疯了!”说完便不由分说拖着父亲便走。
出得门来,荀柏一愣,“则休?”
梅则休气喘吁吁,眼眶泛红,就那样站在他家门口。
荀家和公主结亲的事刚刚定下就传遍了全城,这是大新闻,梅家的下人按捺不住,终于忘记了荀柏同梅家的恩怨,兴奋地议论起来。
梅则休窝在房里,忽然听到荀柏的名字,惊奇不已,忙靠到门边听下人谈论。
“那荀柏真要娶公主啦?”
“可不嘛!听说那荀老爷亲自提亲,上午去,下午公主就派快马进京求圣旨啦!”
“真的?公主这么喜欢荀柏这小子么?”
“天下俊俏的郎君有哪个是公主不喜欢的?”
“嘿嘿,不过这荀柏也不一定活几天,唉,他这是第四任驸马了吧?哈哈哈哈……”
“可不是,唉,就说前头那三个倒霉蛋,第一位是和离了,还算命大,第二位怎么没的来着?”
“哎呦,不是公主寒冬腊月起了兴致,非要驸马下河游泳给她看,结果活活冻死了吗?”
“哎,再说第三位,就是上一个,我记得可清楚了,因为公主宣他,他去晚了一会儿,公主让护卫活活把他打死啦!”
“啧,还有公主养的那些个小白脸,你知道吗,有一回公主射箭玩,拿他们当靶子,一下子弄死了六个,死的可惨了!”
“嘿,咱们赌赌,这个第四任驸马能活几天?”
“说不准刚入洞房就断气了……”
梅则休在屋内听着,只觉如坠冰窟。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只剩荀柏一个了,连这一个都不许他有?!
凭什么?凭什么他和荀柏就要这么被对待?
他想起今早父亲来看他口中的威胁:“听我的劝,不要再说些疯话,不然我只能整肃家风了!”
凭什么他要被关在这里啊!
“不行,不行……”梅则休想。
他要去找荀柏,现在就去。
离开这里浪迹天涯最好,离不开,也不要再关在这座囚笼里。
所以他推开门,用尽所有的力气,宛若一个疯子。
下人们瞬间沉默,看着这个人,迅速反应过来。
“少爷,你病着呢,快回去。”
“我没有病。”梅则休说,他推开所有人,不顾一切。
然后恍恍惚惚间,他站到了荀府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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