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濯拍案而起,“你你你竟然泼我的酒!”
我把他面前的酒也泼掉,“泼了,你能如何!”
谁知他愣了一下忽然伏案大笑。
“哈哈哈哈,有趣,阁下真是有趣!”
我心里想的是,有病,阁下真是有病。
他大概笑累了,突然抬头,“对了你叫啥?”
我:“……”
好想打人啊……
我:“在下姓谢名枫。”
他:“哦,状若疯癫那个疯。”
我:“枫树的枫,状若疯癫的疯比较配您。”
他:“哦。”
他:“对了,你是来干什么来着?”
“陛下让我来送礼兼致歉。”我微笑。
姜濯茫然,“致哪门子的歉?”
“刚刚似乎讲过了。”我继续微笑。
姜濯继续茫然:“我喝酒时记不住事。”
姜濯凑近:“阁下似乎面有愠色,莫非酒不好?”
我:“岂敢!”
于是我一边被灌酒,一边又给他解释一遍。
解释完了我补充:“另外,陛下托我问您一句,你为何骂他?”
姜濯:“忘了。”
我拔剑。
姜濯:“真忘了。”
我剑已出鞘。
姜濯:“我喝大了就爱写诗,什么都写。”
我点头,把剑收回去一半。
姜濯:“但是喝大了写出来什么我也控制不了。”
我放下剑:“这么说你对陛下并无不满。”
太好了,可以和老板交差了。
姜濯:“那倒不是。”
我:“说人话。”
姜濯:“我刚才并没有说鸟话。”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累,莫非大才子说话都以气死一个算一个为原则?
我强撑精神:“那你对陛下究竟有何不满?”
姜濯:“忘了。”
我:“没有不满你为何写诗羞辱陛下?”
姜濯:“我写诗比较夸张。”
姜濯:“而且我真忘了为什么不满了,我现在觉得陛下简直千古名君,堪比秦皇汉武。”
我:“先生是真心话?”
我豁出去了,姓姜的再敢不说人话,我就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给他一剑。
姜濯点头:“真诚之至。”
我终于放心了,感到由衷的欣慰。
他补充:“毕竟陛下给我送了好酒,好酒也就罢了,人也甚好。”
人是指我吧?
我悄悄拉过小书童,“你们先生喝大了除了到处认亲戚,是不是还喜欢夸人?”
书童点头:“没错,往死了夸。”
行,那我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对方的赞赏了。
我舍命陪君子喝了两个时辰,姜大才子才终于依依不舍地送我出门,还邀我:“谢兄,改日再聚啊!”
再聚?再聚我跟你姓!
我以为生活就此恢复正轨,至于那些个脑残粉,大不了闹累了就不闹了。
我却不知这只是开始。
第二天我一出家门,人居然更多了。
只是构成有些变化,昨天是男女老少一应俱全,今天全是莺莺燕燕,红粉佳人,口呼谢郎。
我怀疑我酒还没醒。
我叫来手下小兵:“你去问一下发生了啥?”
小兵片刻回来,表示查清楚了。
小兵:“头儿,有个姓姜的昨天晚上写了首诗!”
我:“他又骂皇上啦?”
小兵:“不是,诗名叫《赠谢侍卫》。”
我呆了,“姓姜的骂我?”
小兵:“他夸你来着。”
小兵:“我找人抄了一份,写的贼好啊老大!”
我:“你冷静一下,把诗给我。”
看了诗,我不冷静了。
骂皇帝那首不过四句,夸我这首足足四十多句,直将我夸的貌比潘安颜如宋玉,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潇洒不羁风流倜傥,天上难寻地上无双。
怨不得门口围了那么一群姑娘,若真有这般神仙样的男子,天下女子谁不愿以身相许?
我方体会到那书童说的往死了夸,是个怎样的境界了。
只是有骗人的嫌疑吧?何况家门口聚一群姑娘这叫什么破事儿啊?!
我只好无情的施展轻功从姑娘们头顶逃了出去。
下朝时左相抱着我哭泣。
“呜呜呜姜先生居然给你写诗。”
我无奈:“大人,我也不想的。”
左相:“呜呜呜我给他写了几百首诗他都没有回赠一句。”
我微笑:“大人,写诗没用的,要不您请他喝酒试试。”
左相更难过了,“呜呜呜我喝不过他。”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和姓姜的昨天喝了陛下送的七八坛女儿红,姜宅地下埋的十来坛竹叶青,外加库房里的五六坛西域葡萄酒。
确实,一般人扛不住啊。
难怪老板派我去了,原来看中我千杯不倒万杯不醉的本事。
只是,我看了一眼抱着我的左相,感觉自己背上的黑锅更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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