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不喜欢吃肉?”见我久久不动筷子,他问。
“啊,不是,那个……”我很心虚地看他一眼,“我能不能……带回去吃?”
“我现在……不太饿,能不能带回去当夜宵?”我拼命找了个不那么扯淡的理由。
“嗯?”
好吧,看他的表情,应该还是不怎么信。
但他还是说:“嗯,也可以。”
我赶紧点头:“谢谢谢谢!”
“够吃吗?”他问,“我再给你拿一点?”
“别!云州的肉价这么贵,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要这些就够了,你已经帮了很多忙了!”我赶紧拦着他。
这不是我夸张,云州的肉卖的比金子还贵,我再拿就真成了来抢钱的了。
反正商铺开起来之后总会有钱吃饭的,肉嘛,到时自然也就买得起了。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来求你,结果反而要你送我东西,啊,对了,我也送你个东西好了!”我说着在衣袖里翻找,心想从家里带出来的扇子应该还在,虽然不怎么值钱(要不然我早卖了),但是上头的书画还算有趣,算是我为数不多的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他看着我,脸上竟然有些期待。
我翻找半天,我衣袖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扇子,糟糕,莫不是没带?哎呀,好像真的没带!
我开始颇为尴尬地笑,他看着我问道:“你要送我什么?”
“这个嘛……”我一只手在袖袋里翻着,一边想,完蛋了,这下怎么圆场啊?
“啪!”一个东西从我袖中掉到了桌子上。
我定睛一看,是我早上梳头的梳子,上头还挂着几根头发。
更尴尬了,这玩意儿是怎么被我揣过来的?
好像早上出门太急,梳完头顺手就塞进袖子了?
我慌忙拿起来,对冯南池很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我……”
话音未落,一抬眼,只见冯南池很诡异地盯着我看,吓得我连道歉都忘了,举着梳子不知如何是好。
冯南池面部抽了两下,“你要送我这个吗?”,他接过我手上的梳子端详一番。
不是,大哥你听我解释啊!
“步月庭!”他忽然喊道。
给我吓了一跳,要知道我长这么大,只有我爹娘想抽我的时候才用这种语气喊我大名。
“怎么了?”完了,他是不是觉得我故意送他便宜礼物羞辱他?天地良心啊,我没想给你啊,你自己手快怪我咯?
“原来你的名字是这样写的。”他摩挲着梳子上的刻字。
哦,我突然想起来梳子上刻着我的名字,还是我亲手刻上去的。
乖乖,感情是虚惊一场。
他又看着我微笑,微笑中又带着点疑惑:“真的是要送给我的?”
“呃,你喜欢吗?”我问。
他好像表情更复杂了,“这个……”
“那个,不喜欢也没关系,我改天挑个别的送你!”我赶紧说。
这个梳子是我在地摊上买的,才三文钱,很不好使,梳头能把人头皮拽下来,想想送人还是不合适。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拿着梳子好像很犹豫不决,过了一会,他仿佛下定决心一样看着我。
眼神十分不对,看的我浑身哆嗦。
“好吧,我收下了。”他说。
我松了口气,却看见他的眼神愈发不对了。
这到底是撞了什么邪啊?!
我心想虽然他人不错,但是此地不宜久留,于是我哆嗦着站起来,“那个冯公子……我觉得天也晚了,你看咱们是不是……”
结果我“就此别过”四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好像很惊愕的样子,脸都红了,“这……不,太早了吧?”
我看看外头乌漆嘛黑的天,那儿早了?
要不我再坐会儿?
可是这一会儿好像更尴尬了。
对面那人好像石化了一样。
最后是老钱救了我一命。
老钱见我大半夜没回去,听说我来了这里,怕我被人半路抢劫分尸,于是赶过来接我了。
于是我如蒙大赦,拽着老钱,“啊,真可惜,那个冯公子,你看要不然我先回去?”
冯南池看看我,点了点头,“嗯,也好。”
“再会啊!”
“等等,”他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我那惨不忍睹的手暴露无遗。
他看着我的手,“我明天派几个家丁去帮你干活?”
我震惊:“啊?”
“不够再来和我要!”他说。
霸气,豪爽,有钱啊!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对我这么好,但是免费劳力真是不能不要。
于是我和老钱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回到府衙,换了便装,拆发髻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梳子没了,于是我去敲老钱的房门:“老钱,梳子借我使使!”
老钱打着哈欠把梳子递过来:“你梳子呢?”
我说:“咳,送出去了!”
“啊?”老钱满脸激动,眼中冒着求知的欲望,“你送谁啦?”
我一脸嫌弃地把他推到一边:“你没毛病吧?”
“你太不够意思了,有心上人居然连我都不告诉!”老钱很不满。
我很懵:“心上人?我那儿来的心上人?”
老钱指着我:“装,接着装!梳子都送出去了还没有心上人?”
我不解:“我送个梳子和心上人有哪门子关系啊?”
老钱盯着我:“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
我:“废话,我知道还问你?”
老钱:“云州最近盛行给心上人送梳子啊,寓意白头偕老啊,你居然不知道?”
“啊?”我发出一声惨叫。
老钱吓了一跳,“你什么毛病啊?”
我勉强镇定下来问:“那假如……假如啊,我送了一把梳子,对方收了,那代表什么?”
老钱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废话,说明人家也看上你了呗!”
“不是,诶!”老钱把险些晕倒的我扶住:“你怎么啦,被雷劈啦?”
我拽着老钱欲哭无泪:“怎么办啊老钱……我好像把自己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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