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到了驿馆,两人的互相心怀鬼胎的试探也不得不结束,陆桓说:“我倒是仰慕平王已久,请侯爷代我问好。”
杜俞衡笑着说:“那我进去通传一声,您与平王见上一面不好么??”
陆桓想了想,摇头道:“今日晚了,改日吧!”
“祯侯好好休息,如果驿馆的人哪里怠慢,一定告诉在下!”
杜俞衡谢道:“多谢国舅美意。”
驿馆里,杜辰之正在床上皱着眉头喝下一碗药,不住的咳嗽着。
杜俞衡走上前接过药碗,杜辰之问道:“怎么此刻才回来?”
杜俞衡说:“遇到了楚国国舅陆桓。”
“他说了什么吗?”
“他似乎对您的状况也颇感兴趣。”
“哦?”杜辰之笑了,“怕是盼着我死吧?”
杜俞衡扶着杜辰之躺下,“何必理他。”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
“我今日受到楚国卫兵盘查,是陆桓替我解围,解围也就罢了,他还说,楚国情势不好,让我见谅。”
“嗯?楚国国舅跟你一个晋国侯爷说本国情势不好?”杜辰之起了疑,“他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吧?”
杜辰之想了想,“莫非这个人想使个疑兵之计?”
杜俞衡想了想,“有可能,楚国王位之争必然搅得朝局混乱,我们一路进京,虽然他们有所掩饰,但也留下痕迹,楚国此时的境况一定不会太好。”
杜辰之猛的起身,“哼,雕虫小技想使我犹疑?”说罢又咳了几声。
杜俞衡连忙给他顺气,“叔父,何必动气!”
杜辰之无力的躺回床上:“我如今强撑着,也左不过再撑上五六年光景,若是不抓紧些,死后也是将一摊事情留给后人,徒增麻烦。”
杜俞衡劝道:“叔父切莫说丧气话,宫中多少名医侯着呢,不急在一时。”
杜辰之摇头笑道:“真到了油尽灯枯,名医庸医是一样的无用,攻打楚国是势在必行,回去你代我出使魏国,魏国也不安分,要敲打敲打,索性他们国君是个懂事的,金银珠宝,倾国美人,这些不要紧的东西放开了送他,他手下那几个大臣若反对就让他尝尝利害,总之到时让魏国与晋国一同出兵,一定要给楚国重重一击!”
与此同时,陆桓回府后换了便服,悄悄来到楚国前相国李士勘的府上。
李士勘年近六十,原已回乡归隐,却秘密又被召回,心中真是莫名其妙,又见陆桓前来,李士勘是刚直之人,不喜外戚,对陆桓并无好脸。
陆桓却恭恭敬敬扣头便拜,“相国受陆桓一拜!”
李士勘大惊,“你这是作甚?我已是乡野草民,你拜我作甚?”
陆桓跪地说道:“为楚国安定,请相国再次出仕!”
李士勘看着陆桓,满是不信:“你要我出仕? ”
陆桓从怀中取出一方小小的印章,李士勘一眼看出来,那正是楚国相印。
陆桓低下头,将相印举到李士勘眼前,“相国昔日因小人攻讦而归隐田园,然而今日幼主登基,陛下深知相国乃为人构陷,因此将相印交于我,令我前来迎相国回朝!”
李士勘冷冷看着他,“是陛下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陆桓抬头看了李士勘一眼,笑了:“在下给陛下提了一些建议。”
李士勘冷哼一声:“果然如此!”
“相国是在嫌我外戚干政吗?”陆桓问。
李士勘嫌恶的盯着他,一脸“那还用说”的表情。
“那么在下请问一句,在下的建议有何不妥,陛下还是孩子,很多事情尚且一知半解,只能有人在一旁教着他,提点他,难道就因为在下有一个外戚的身份,就一定会祸乱朝纲吗?”
李士勘坐下来,表情柔和了些,“我李士勘,当年是被赶出朝廷的,用的就是祸乱朝纲的理由,哼,你把我请回来,就不怕我趁着皇帝幼小,把持朝政?”
陆桓笑了,“朝政正需要人把持。”
“哦?此言怎讲?”
“因着皇位争夺,我国朝纲混乱,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能坐上龙椅也是众权臣博弈之后的妥协,此刻众臣各怀鬼胎心思不定,以至于陛下现在无人可用,此时正需要一个在我楚国有极高威望的人去收拢人心,使众人心向朝廷,才能度过这个难关。”
陆桓看着李士勘,“这个人只有您。”
李士勘站起来,来回踱步,“你也说了,我在楚国威望极高,你要我把持朝政,好,但若是朝政到了我手里,来日我不还了,你岂不是误了楚国?”
陆桓笑笑:“我相信您的人品,陛下也相信,别人会做这种事,您是高士,不会如此。”
陆桓再次深深叩拜:“新君登基,强敌环伺,请相国救国家于危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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