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去边境,与北狄仍是胶着状态,那一日北狄派小股军队侵扰,正和蒋协的军队撞上,蒋协迎头便打,风沙漫漫,北狄见情势不利掉头就走,以为蒋协不敢追,蒋协却仗着熟悉地形,生生追了几百里,直追到敌将帐中取了那人首级才算完。---
蒋协提着那人头意气风发地赶回军营,他爹正满世界找他,见他来了,急匆匆走上来,“你干什么去了!”
蒋协大笑着拿起手中还滴血的人头晃了晃,“爹,你瞧!”
蒋慎皱着眉头问道:“这是谁?”
“北狄大将奥查古!”,蒋协乐的嘴都合不上。
蒋慎却只是勉强牵动嘴角笑道:“嗯,好,好。”
“爹,你怎么啦?”,蒋协隐隐感到不安。
蒋慎轻笑几声,拉过他:“你过来。”
“咱们下个月带兵回京。”
蒋协惊的差点跳起来,“带兵回京?为什么?”
蒋慎的脸上一片灰暗,“朝廷要议和了。你看,这是今天送来的圣旨。”
蒋协接过圣旨,手都在发抖。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啊!”
蒋慎把圣旨接过来摆到香案上,眼泛血丝,“大局已定。”
说罢忽然伏倒在案几上,猛烈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鲜血。
“爹!”,蒋协惊呼着过去扶他起来,蒋慎缓缓转过身,眼中有泪,嘶吼道:“叫我如何甘心!”
边境的风嚎叫的更凄厉了,银白的月光下,魏国军营的将士为他们主将送葬的队伍长长的一片。
蒋协扶着棺木,眼泪还没有流出来,就被风吹干了。
回到京城,依旧是歌舞升平,太平景象,和边境两个世界。
蒋协没有再接到军令,他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士这件事,好像大家都不记得了,皇帝却很开心,北狄暂时安静了,短暂的和平,这怎么都是件好事。
议和议的很顺利,魏国几乎把边境四城拱手相送,作为报偿,北狄答应和魏国和平相处。
或者说,在边境四城的油水没有被他们捞完之前,和平相处。
魏国的绝大部分大臣都很高兴,毕竟只是边境四城呀,又不是京城,这下子北狄不会再打扰了,又可以在京城享福了。
北狄再来打就再给一些土地嘛,反正魏国有那么多城池。
“蠢材,蠢材!”,蒋协吼着,手边的酒杯打翻,酒溅了满地。
一只手将酒杯捡起来放到桌上,“饮酒伤身。”
蒋协头也不抬的笑道:“你何必管我呢?”
他指着自己,“他们不是都希望我这样吗?”
“边境四城啊,多少人命啊!你知道吗……”,越说越无力,越说越伤心。
“算了,我又有什么好斥责的,我也是帮凶啊……”
“我哪怕……再坚持几天……”,蒋协喃喃自语,感到北狄的刀一点点凌迟着他。
许琰在他对面沉默着听他说,也只能安慰他:“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决定。www.dizhu.org”
蒋协苦笑:“我该保护他们,现在我在这里好好的,他们或许已经不在了……”
他心烦意乱地把他爹的灵柩扶回京城那天,正听到朝廷割让边境四城的消息,当场就要领兵杀回去。
蒋家的众多人一起出来拦他,“少爷,回去也来不及了!”
“少爷,这是抗旨啊!”
“蒋协!你不想想蒋家一族的死活吗?”
“朝廷都决定了,你现在回去也没有办法了!”
甚至皇帝也惊动了,派了贴身的太监传话,要他好好修养。
从那一天起,蒋协就喜欢上喝酒了。
今天也不知道是第几天,他不出门,也不见访客,许琰和家仆磨了半天嘴皮子才进来的。
“这个啊,是御酒,皇上赐的,你来一杯吗?”蒋协笑着问。
许琰把酒接过来,一饮而尽,却辣的直咳嗽。
蒋协把酒一收,“算了,我忘了你不喝酒。”
许琰看着醉醺醺的他,“你也不爱喝酒吧?”
蒋协沉默不语。
“我最近要入御史台了。”许琰说。
蒋协抬头看他,才发现许琰也穿着丧服。
“你父亲……”
“也是最近的事情。”,许琰说。
他看着蒋协:“北狄不会就此罢休的,对吧?”
蒋协点头。
许琰按住蒋协的手,“蒋协,你父亲已经不在了,你是最有可能抵挡北狄的人。”
蒋协苦笑:“哟,你居然夸我了?”
许琰认真地看着他:“蒋协,如果他们再来,你就是希望啊!”
“所以千万不要自毁,你想保护百姓的对吧?你要是垮了,就没有人保护他们了!”
蒋协的眼睛亮了一下,又陷入沉默。
过了几天,蒋协表示自己身体好了,希望朝廷给他个闲职。
皇帝心情不错,甚至让蒋协自己选,蒋协斟酌一下,表示要去御史台。
许琰看着新同僚,说道:“请问,你为什么又来烦我了?”
蒋协扯扯身上的官服,“哼,我看上这里清净而已!”
许琰:……
“那,这里有四十卷案宗,你自己看吧!”,许琰把桌上的一堆书简塞到蒋协手上。
蒋协笑道:“好哇,你可是找到机会为难我了!”
许琰转过头:“对呀!你才知道?后悔还来得及!”
蒋协把那书简哗啦啦往桌上一放,“后悔的跟你姓!”
唉,果然正常状态下的许琰还是很气人。
丰安公主听着蒋协絮絮叨叨的讲他和许琰的恩恩怨怨,听的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