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李衍沉声。
宋谦不置可否:“若是朝廷的人,他能远远地控制豫北豫西,左右朝政局势,此人必有大图谋。”
“杨正柏明知他今晚不可能脱开豫北轻骑,原本也一直抱着求和之意,可自从我们提到豫西兵败一案,他立刻急得跳脚,哪怕搭上杨氏身家性命也要我们死在此处,这是为何?”李衍不解,他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虽然自己因此更确信他与豫西之事脱不了干系,可正如宋谦所说,他所处之地有限,绝不可能把手伸得那么长。
宋谦没有答他,只是问阿虎:“杨氏留你们性命实是为何?”
“他要我们交代何长儒的藏身之处。”阿虎应。
“何长儒?”李衍垂眸:“这名儿怎么这般耳熟?”
阿虎见状继续道:“何长儒是胡鞨人,后投靠了豫西,豫西豫北两地的重甲兵器便是他设计的。”
“对,我记得此人。”李衍恍然大悟,这才想起这么一号人物:“皇上前些年召见过他。”
“此人手极巧,设计出的武器各不相同,有的机巧灵敏,有的重甲威大,幸好他投靠了大历,不然胡鞨人很难对付。”李衍感慨:“胡鞨这些年都没能越境而来,此人的武器固防有不小的功劳。”
宋谦了然道:“所以他们要找他无非是为了破坏原有的重器布防,为胡鞨人攻陷豫西豫北做准备。”
“别的东西恐怕得从杨正柏的嘴里撬了。”李衍说着。
杨正柏被关在牢里,外面守得都是豫北轻骑,纵然他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这地方常年关押重犯,墙上传出的血腥味常年不消,闻着便叫人作呕。
“杨大人。”李衍看着坐在角落里的杨正柏叫了一句。
杨正柏抬眸凉飕飕的瞧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去不说话。
“你私通外敌,意图谋取豫北豫西两地,你可知罪?”李衍站在牢门外看着他。
他冷笑着道:“李侍郎借着镇北王手下轻骑兵力占据豫西,我身上的罪名还不是随你罗列么?何必问我!”
“阿虎交代你不停地审问他们何长儒的行踪。”李衍走近了些,眸光微沉:“意欲何为?”
杨正柏狡辩道:“何长儒乃是能工巧匠,我就是找他来做些兵器抵御外敌罢了,有何不可?”
“那杨大人率兵于集庆射杀豫西将士,又有何话说?”李衍轻轻挑眉看着他。
“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所言,不足以信。”杨正柏嗤笑着说,似乎在嘲笑他天真。
李衍不急不忙道:“阿虎的证言确实片面,可你别忘了还有其余的将士,他们可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孩子,即便被你重刑加身,可头还在,点点头并非难事,你说呢?”
“随你怎么说。”杨正柏阴笑:“李衍,你查下去绝不会有好结果!”
他迈步往前道:“什么意思?”
“豫北轻骑来豫西帮你,朝臣会如何上奏?皇上会怎么想?”杨正柏捡起地上的干草一段一段的扯断道:“功高震主向来活不长,纵然你李氏权高,又能活到几时?”
李衍死盯着他:“你威胁我?”
“京都偏南,除长东姚氏外,豫北你李氏所有,豫西则被你外翁周氏所控,一旦谋反,谁镇得住你们?”杨正柏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李衍,你不该查到这里,更不该叫豫北轻骑前来,这是你做得最可笑的地方,一个豫西被灭还不够,豫北你也想重蹈覆辙么?”
李衍心下百转,他道:“开门!”
“你说的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李衍疾步而入,拎起他的衣领,将他扯近自己面前;“你想说什么?”
他挑衅的笑着道:“我要真有翻云覆雨的本事,就不会来豫西,而是去京都施展手脚。”
“到底是谁?”李衍将他推到墙上,忍无可忍一拳揍在他脸上。
杨正柏笑得更是阴险至极,仿佛钓的鱼已经上钩:“我不会告诉你的,就算是死......”
“你也别想知道!”
李衍脖颈间的青筋鼓起,脸色铁青,眼神血红,仿佛一头发了怒的饿狼:“有人指使你?”
“没有人指使,此事皆我一人所为!”
李衍握着双拳,身体僵直。
“来啊,有本事就杀了我!”杨正柏仰着头激道。
宋谦扣住他僵硬的手臂摇摇头:“他若死了,皇上那边没法交代,他在激你,别上当。”
李衍偏头瞧着他,之后用力的将他摔在墙角道:“就算你不说此次也休想全身而退!”
“我不过提前到黄泉等李氏罢了。”他冷笑着说:“李侍郎,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