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云:“你上面的人是谁?”
沈成德呐呐:“不……不知道。”
江婉云:“暗室怎么开?”
沈成德:“不,不呵不知道。”
江婉云思虑片刻道:“你为何要帮你上面人办事?”
沈成德倒是有些委屈了,双手抱头呜咽道:“我,我我……假账……人手里……要杀头呜呜……”
原来是有把柄在人家手上。
“快掰了他下巴!”
只听周睿疾呼,压着朱雀长老的傲雪宫门人随即将其下巴掰下,原来那朱雀长老宁死不屈竟想咬舌自尽!
江婉云哼笑道:“长老当真是护主忠仆,不知这上面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有这药在,任你的嘴是精铁铸的,我也能给你撬开。不过长老这么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到时候给大家叫几声犬吠如何?”
在场人听此有些动容,於右使仍是面无表情。
朱雀长老震怒,目眦欲裂。士可杀不可辱!见江婉云又掏出一方纸包,缓缓向自己逼近,喉咙中不停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江姑娘且慢,长老毕竟是武林前辈,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总要尊敬些的。”周睿起身行至朱雀长老身边蹲下,在他身上速点上几指封了真气,“相信长老是个聪明人,会审时度势。”
见朱雀长老面色略微缓和似有些松动,周睿道:“还请沈公子差人奉笔墨纸砚来。”
江婉云与周睿目光相接,相视一笑,江婉云挥剑割去朱雀长老手臂上的绳结,腕部一抖宝剑掷出,直直插入姜玉夕剑鞘内。
周睿曲身蹲下,盯着他焦躁的双眼道:“你们上面的人是谁?”
朱雀长老握笔,手骨怒撑,筋脉毕现,毛笔在空中停滞了半晌,墨滴溅上宣纸,洇开一片墨花,终落笔——右相。
官商勾结!?在座暗叹。
二皇子的外公啊,周睿早已知道是二皇子的手笔,此时也不惊讶。
“沈老板是落下把柄在人手里,长老是可有什么把柄在那人手上?这里傲雪宫和武林盟都在,长老不妨告知,我们定会为你做主。”
朱雀长老鼻子出气,不屑哼笑。
“记得四位长老镇守聚珍楼已近十载,四位长老本身怀绝世武艺,本应驰骋江湖,却甘愿龟缩于方寸之地……”周睿单手托腮,好整以暇,“如果不是被人抓住把柄,那我想也只有过命的恩情了。”
周睿:“授业之恩?江湖皆知四位师从白旗老人,这位老前辈隐居世外如今已然作古,应该不会和聚珍楼扯上关系。”
“……”
“知遇之恩?让四位守着一楼铜臭也算不得知遇吧。”
“……”
“难不成是救命之恩?”
朱雀长老哀叹,微微颔首。
“谁?”
——楚轸生
楚轸生?那位十二年前身死的楚将军楚轸生!?
柯准眉头紧皱。
楚轸生原是一届武林盟主,武学造诣登峰造极,为护疆土投身朝野,躬擐甲胄。此人用兵如神,英勇无畏,终成了一员大将。有楚将军挂旗,骁勇善战的孚梁对上重文抑武的大昶竟也无计可施,甚至有退败之相。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这场神话被掐散在十二年前。十二年前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楚将军奉旨带领亲卫军从京城秘密赶往西北战线,怎料在卢铁山峡谷中孚梁埋伏,暴雨下的偷袭猝不及防,上千精兵几乎全军覆没,仅余楚将军与数十名残兵死里逃生。
朝中上书要求降罪楚轸生,皇帝念其军功饶其性命,将楚将军停职软禁。
之后不知从何处传开的流言,说是那楚夫人与孚梁勾结,才致使军机泄露。
这楚夫人原是孚梁王子晏府中的一名舞女,作为求和的贡品被使臣带入大昶。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所向披靡的楚将军就在楚夫人的石榴裙下一败涂地,力排众议将其迎娶入府。若是两国相安无事也就罢了,无奈战火又起,这敌国的舞女如何能当大将正妻?楚将军只得委屈楚夫人作了妾,之后再没立过正妻。
流言蜚语愈演愈烈,更有谣言道楚将军已被楚夫人策反,通敌卖国。
都说众口铄金,孚梁此时又遣了王子晏同使臣来讲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国宴之上,王子晏公然谈及楚夫人,满口污言秽语。楚将军得知,与夫人大吵之后,不顾禁卫拦阻,雷霆之怒下奔至国宾馆一掌拍死了王子晏。回府后发现楚夫人在家中自缢,楚将军悲恸之下刎颈而亡,夫妻二人抛下独子撒手人寰。
孚梁举国震怒,扬言要么将楚家独子交出,要么即刻开战。
大昶皇帝痛失爱将,朝中无人,为息事宁人只得将楚家独子交出。
周睿揪住朱雀长老的衣襟,一字一顿地问道:“楚轸生和右相什么关系?”
朱雀长老一脸不悦,掰开他的手,写道——无关。
周睿克制道:“你们为什么要帮右相?”
——推翻皇帝和太子。
周睿低喝:“说清楚点!别跟我耍花样!”
朱雀长老也怒了,毛笔在纸上狠狠涂划——皇帝害死了楚将军!
满座皆惊。
楚轸生不仅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此前更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一届武林盟主,竟是皇帝害死了他!?
“是右相告诉你的?”柯准冰冷的声音问道。
朱雀长老点头。
柯准:“单凭一面之词,妄下定论。”
——那狗皇帝兔死狗烹,嫌将军功高震主!
柯准:“证据呢?有关朝野之事不可妄言,很多事情纷繁复杂,盘根错节。”
——除了那个狗皇帝还有谁要害他!
柯准:“树大招风,楚将军傲骨嶙嶙,刚正不阿,惹到的人可以写满一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