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如寒霜所铸,盘旋在密林当中掩了灼阳驱了晦暗却未曾沾上半点温意,只余下一片本不应有的冰雪之气。苏瑜乃木灵根,未习冰水两系术法,飞剑也是木属性。
此寒意其实并非冰之灵气,乃是由苏瑜的杀气的凝成,不浓,不烈,未成寒霜,却夹存在每一道剑气之中让它的威力都更盛了几分,他想杀了跟前这个人。这是二人心知肚明的事情,而他们各自也知晓,他二人实力不过伯仲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长剑自苏瑜跟前不停翻动着剑身,无数道剑影在刹那之间浮现在空中,剑尖朝天指,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怕是有上万数之多,连那数之不尽的翠叶都被其暂时掩住的身形,方圆百米之内,目之所及皆为一片银白,隐约间,似拽下了一方银河瀑布化作剑芒。
这是苏瑜所练习的上等剑法之一,世间有万剑归一之术,自然也有一剑化万剑之法。
“去。”
低沉的嗓音自苏瑜喉间吐出汇作了一字,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身前如海般辽阔的剑影当即化作一道硕大的白光,直直的向外推去,携势如破竹之意,同苏瑜的性子倒是天差地别。
“咳咳,不愧是名门大派的弟子,这实力果然非同凡响,区区不过筑基中期的实力,竟也能和老夫我战个旗鼓相当。”
中年男子见此见此情形,非但不惧,反而神色扭曲阴测测的目光里透着不怀好意。剑光虽利,可这男子也不是等闲之辈,真要说起来,他的修为要比苏瑜更高一筹,如何敌不过这份招式。
可正是因为他的修为比苏瑜更高,心里那股愤恨才如杂草般疯长止都止不住。凭什么他日日在刀口上舔血尸骨里奔波,而这群名门正派的弟子却能悠然自得得享宁静?凭什么?凭什么他几十年间苦苦修炼的修为他们区区几年便可?他们拿命去厮杀的东西人家根本不屑一顾。上天待他不公。
既然如此,就让你们直接去死好了。
左手持黑色弯刀,在漫天剑雨之下刀身却漫着诡异的乌黑,透着点点紫色,男子并未挥出刀气与之互相抵消,他直接以刀刃相抗,剑光同弯刀碰撞炸裂开无数细小的碎影,似可切金断玉,削铁如泥。
浓厚的紫色自剑身上漫出,只需一点,便能将苏瑜唤出的剑光消融一柄,不一会,那遮天蔽日的剑影便已被那紫色雾气融化大半。
是毒,而且是极为厉害的毒。
“小子,别白费了力气了,倒还真看不出来你是个痴情种,一半的血气,哪怕它并不损你根本也让你战力削弱了几分,但你当真以为你能拦得住他的吗?这么一心两用,真当我是吃素的不成我定要让你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莫及。”
“阁下口出狂言的本事,倒是让在下颇为钦佩。”
说这话说,二人已是近身交战数回,弯刀与银刃相碰,武技与身法并存,在藤蔓灵植不曾覆盖的地方,二人身影似流光般划过竟是令肉眼难窥其身形。战斗似均势力敌,可苏瑜却能明显到自己力不从心,血气不比精血,纵然把它抽干净了也不过力竭昏迷一段时日并不损伤根本,可半数血气,到底是让苏瑜实力受到影响,木灵根本该灵气生生不息绵延不绝,虽终有耗尽之时,可论持久,无人敢与身具木灵根者相提并论。
而今,这份优势却叫苏瑜给消磨了个干净,哪怕事出有因,他亦不悔,可藤蔓所造就的林海,却已残破不堪终到了穷途末路之时。
二十七息前
一位青衣男子正打算向叶蓁逃走的地方追去,可脚下却突然有一跟“蛇针草”拔地而起,身上无数根倒刺朝他袭来,叫他不得不后退数步以免被刺伤,他修为是比苏瑜高没错,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直接无视苏瑜攻击。
根根尖刺狠狠地没入石地,泛着寒光,展露在外的地方竟不足半寸,可想其力之猛。蛇针草,其身如草蛇,暗藏针刺,擅用毒素尖针捕捉猎物,其毒素之猛,非毒修一道的金丹修士都不敢随意让其近身,并非惧之,而是毒素入体会死死纠缠住真元不让其畅通,终会影响自己一时半会的实力,虽无伤大雅,可这名青衣男子乃是杀手,不让自己无故受伤是他多年来刻近骨髓血液里的铁则,早已化作了本能。
就这么一耽搁,新种下的藤蔓多半已长成,而原本就伫立一旁的也围绕在男子身侧,四面八方皆是林海,化作牢笼屏障,阻他前路。怕是苏瑜,都没想到竟如此顺利的拦住了人脚步。
“好小子。”
男子带着惊讶的神情说道,他倒真没想过,这人竟能果决至此,先前他还在嘲笑这小子大难临头各自飞,道侣又有几对能同甘共苦的,这下失望透顶了罢,可没想到这家伙不知是情根深种呢还是那种老好人的性子,人家弃他而去,他不心生怨恨也就罢了,竟还为那两个不战而逃的人争取时间,该说他傻呢,还是该说他痴情呢。
啧啧啧,若他有个妹子什么的,找夫婿就要找这家伙这种,免得遭遇那等负心之辈流泪哭泣。
可惜,他没有妹子,也必须杀了这少年护着的某个人。青衣男子拿出自己的匕首,在自己身上覆下一层屏障以免受伤,匕首化作一道寒光朝人离去,多半灵植几乎是一切即碎,翠绿的枝叶洒落石地似有形成一片绿海的趋势,苏瑜的修为,到底只是筑基中期由他所驱使的灵植虽能给他增添些麻烦,可终究也无法阻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