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句话的意思，玉萃此时此刻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开始捋袖子。

周思妤和玉萃站得很近，对她说的话又轻，周围的宫人都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小尾巴也没听见，但她心里发慌，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抱住玉萃的胳膊，“公主殿下，请您冷静。”

玉萃看了她一眼：“我们关系好到，你可以不顾礼节对我勾肩搭背了么？”

浑身一震，小尾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退了下去。

“周小虾，我不知你是从什么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但假的永远是假的，成不了真。”

玉萃盯着她说：“你要记住这句话。”

周思妤勾起唇角：“我只是可怜你。”

玉萃：“？”

周思妤：“我走失后，母后就怀了你，之前她分明说过不愿意再生育，你说，母后为什么要生下你呢，她太痛苦了，根本就是把你当成了我的替代品。”

玉萃身体微微发僵。

她握紧了拳，又松开，把手搭在了周思妤的肩膀上。

迎着她的诧异的目光，玉萃说：“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失望，因为你以为你激怒了我，我却没什么反应，这怎么能行呢，我应该狠狠打你一顿，你才好带着伤去找母后卖惨，对吗？”

周思妤垂眸微笑：“那看来我要无功而返了。”

“不，你现在又想错了。”

搭在肩膀的手拢住她的脖子，玉萃贴近她的耳畔，悄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挑衅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结果，而我会如你所愿，只因为我想打你就打你——下次，你再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试试？”

话音未落，御花园里响起惊恐的尖叫声。

两位公主抱着彼此滚落到地上。

现场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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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公主殿下也太莽了。”

颜新随时涧墨进宫时跟她说了来龙去脉：“具体怎么回事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明明前一秒还抱在一起了呢，她们打架的时候旁边的人都以为是姐妹嬉戏，后来看周思妤哭起来才发现不对，又不敢上前拉人，耽误了好长时间……”

时涧墨倏地停下脚步。

“谁赢了？”她问。

“那肯定是小公主啊。”颜新附耳，告诉她周思妤的惨状。

倒吸口凉气，时涧墨又问：“玉萃呢，玉萃怎么样？”

“还好，没怎么受伤，大概周思妤也不敢真对她动手，但是，皇后娘娘知道这件事后，狠狠地把她骂了一顿，殿下接受完训斥就回宫了。”

时涧墨嗯了声：“那先去慰问一下周小姐吧，正好，她也一直希望见我。”

进了毓秀宫后，她们听见轻浅的啜泣声。

周思妤坐在桌前，肩膀轻颤，听宫女说了什么，她慢慢转过头，望着她们，一双眼睛已经肿成了桃子。

颜新被她的脸吓了一跳，看向别处，心想玉萃下手可真狠。

“时大人。”周思妤一开口，泪水簌簌落下，神情有些小心：“我一直想找你谈谈，却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我能和你说上几句话吗？”

真是我见犹怜，像小白兔般纯良无害。

“长公主殿下。”

时涧墨蹙眉，走到她身旁坐下，仔细端详她的脸，“小公主也太过分了。”

周思妤吸了吸鼻子，泪水更加汹涌：“不能怪她，我自己也有问题。”

时涧墨为她递纸巾，她轻轻说了声谢谢。

“皇后娘娘歇息去了？”等她情绪平复了些，时涧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