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前的瑶池碧水前，万顷芳华开，莲池荡漾粼粼水光。池姚拉着李文芳的手，蹦蹦跳跳的小身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屁股后面。

他突然顿足，李文芳察觉也跟着转身，见他呆愣愣的失神，柔声问他：“怎么了，累了吗？”

年幼的池姚甩甩头，他睁大玲珑般的眼眸，拽紧李文芳的一截拇指，眼里有波光闪动，还有些口齿不清道：“师虎——敷，你看那边有个大哥哥长得好好看呀。”

李文芳顺着他的小手望去，几十米远的池边勾栏前伫立一个纤细的少年，长发丝绸般垂在身后，一袭墨色的长衫笔直工整，淡雅的眉眼沉浸在倒映的阴影里，细致的五官比池里的清莲还要圣洁无暇。

他阖眼站在莲香缭绕在徐徐絮风中，鲤鱼跃水时泄出碎玉般点点清透的水声，划开一圈淡淡的波纹，蜻蜓张开双翼，只是在玉盘上稍作停留，便一飞即逝。鸟叫虫鸣都都渗透在暖晕的朝晖里，无时不刻都在奏响生命的朝歌。

时光静谧，岁月正好。

少年就那么直挺挺一动不动，阳光倾洒而下，拉长他萧肃单薄的影子，空中漂浮的尘粒都在散发星星点点的晶光，而他的灵魂仿佛已经绝缘而去，只剩下了一具精妙绝伦的躯壳。

少年应该站了有一会了，肩上还停留了些许淡粉的碎花。

李文芳神色不变，但他的目光在接触到少年的一瞬间有微妙的变化，池姚不可能注意到。他甩开李文芳的手，迈开小步子想跑过去找漂亮的小哥哥玩，被李文芳一把抱住。

池姚疑惑地偏头，明显不明白李文芳问什么要阻止自己，李文芳一手穿过他的小腿，把稚嫩的身躯抱在怀里，他没有解释，而是轻柔地问池姚，“小姚喜欢那个哥哥？”

池姚毫不犹豫地点点小脑袋，刹那间李文芳眼底有什么闪过，他定定地看着池姚，眼光复杂。

他们静默了好一会，李文芳才叹了口气，带着妥协的意味，淡淡道：“既然喜欢，那你便去找他吧。”

池姚不明白李文芳突然的改口是因为什么，他一得了下地的机会，就欢欢喜喜地朝少年那边跑去，因此没有看见身后李文芳眼里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