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舟在哪里?”
“在下一层的梦里,”于简解释道,“乌托邦像套娃一样层层叠叠,在这一层的睡眠联系着下一层的乌托邦,你要是睡不着,我们可以去象牙塔。”
各种新的概念和名词像是大一时付梦行翻开大学课本,给他不踏实的荒诞感,然而所见所闻都是真实的,在眼前戏剧一样上演,报幕的拉长声调开演,他浑浑噩噩坐在台下,不知所措。
“象牙塔在哪里?”他问。
“在这里。”于简指了指自己左手的手表,凑到他耳边道,“新到一个地方总是会有点问题的,你可以尽管问。”
“这里是我的乌托邦,乌托邦对应的象牙塔可以在任何地方,百分之七十五具象化为建筑物,剩下的放在我这里,变成任何一个物件。”
他轻轻握住付梦行的手,贴在表盘上,付梦行只来得及看清他翘起的嘴角,眩晕感袭来,天地瞬间换了模样。
梦舟到了。
他睁开眼睛,正对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太阳将要落下,天空和大海交织,光线被摇晃得五彩斑斓,像是印象派绝妙的画作,比起他在梦里见过的景色,至少美的级别是相似的。
于简安静地等了一会才问道:“好看吗?”
“这里是梦舟?”付梦行说,“我总觉得我来过这里……”
“别处的大海各有千秋,唯有梦舟的海不一样,”于简指着落日说,“梦舟的海永远停在黄昏。”
“我倒是知道有一幅画叫做日出。”于简说,博物馆里画作的色彩渲染远没有实景来得震撼。
“这的确是幅画,叫做《日落》。”
在他们对话的同时,于简一步步迈向海洋,海浪匍匐在他的脚下又退开,他对付梦行伸出手,似乎邀请他走进画里来。
“典礼就在日落洋的海岛上,我们走过去,日落洋是连石头都可以浮起来的地方。”
付梦行抓住面前人的手指,走向平静的海面,海水起初没过他的脚踝,越到深处,反而淹得越浅,最后只有脚底拥着浪花,像是踩在软乎乎的棉花上,他走了几步就放开了于简的手,撒欢一样跑了一圈,再径直跑向前方。
于简闲庭信步地跟在他身后,声音伴着海风吹过去:“海岛在太阳正下头,向太阳走就行。”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