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在老师眼里是没有难的试卷的。”

大家连连点头。郁文川顿了顿，只说：“要知道这张试卷给市里一流的高中做，至少也要118分以上了。”

一群人露出“啊我好累”“我不想听”的表情。

郁文川不由得轻轻笑了一声：“只是希望你们不要满足于现状，意识到和别人的差距，随时要有危机感。”

班级里顿时没人出声了，简城低头看着摆在桌上的语文试卷，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年级最高分也在我们班。”郁文川说着看向柳清慧，目光带笑，“128分，柳清慧。”

全班都鼓起了热烈的掌声，柳清慧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还有。”郁文川环顾了一圈班级，在简城身上停留了一秒，笑道，“之前语文基础稍差一点的同学也进步了很多，继续加油。”

简城心里一动，但还是没有抬头。他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郁文川，每每想到他，心里都揪起一阵疼，并且这种感觉似乎越来越强烈。

下课后，简城去了趟厕所，他打开水龙头，一遍遍地把冷水泼在脸上。厕所有点阴冷，即使外面阳光很好，简城都忍不住发了个抖。他双手在台子上撑了一会儿，用餐巾纸擦干净。

心里好像终于平静了点，可总感觉整个身心都像沉浸在冰冷的海水里。

刚出门就迎面撞见了郁文川，简城下意识想逃，但还是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了声好。

郁文川走到他面前，微微皱眉，说道：“看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简城刚想说话，郁文川忽然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又碰了碰自己的：“没发烧吧？”

简城心里一跳，感觉额头上还残留着鲜明地触感：“没，没——”他目光闪躲，感觉自己的脸迅速热起来。

郁文川仍是皱着眉：“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去医务室。”

“嗯。”简城轻轻点头。

郁文川看着他，似是叹了一口气：“中午吃完饭来一趟我办公室吧，我们聊聊？”

“老师……”简城艰难地说道，“要聊什么？”

“感觉你最近很不在状态，能和我说说吗？”

良久，简城才点了点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蒋佳佳和他一起。男女朋友一起吃饭好像理所当然，而且全班都知道他们是一对，但简城有点抗拒，他不想太引人注目，更不想……简城没再想下去，她看着眼前女孩开心的笑颜，抿了抿唇没说话。

“简城，你不喜欢吃香菜吗？”蒋佳佳看到他把香菜挑出来放在一边，问道。

“嗯。”简城点点头，忽而又说道，“我等会儿还要去趟郁老师办公室，我们吃快点吧。”

“郁老师找你？”蒋佳佳顿了顿，猜测道，“是关于成绩的事吗？”

简城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不清楚。”

蒋佳佳笑了笑：“不过，简城你真厉害，数学最高分！”

“你英语也很好啊。”简城也微微笑了笑。

“没有。”蒋佳佳垂下眼，心情低落起来，“这次……英语没考好。”

简城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并不知道她的分数，现在是要安慰她吗？简城忽然觉得有点累，他什么都不想做。

最后简城只轻轻说了一句：“没关系，下次加油。”

简城走进语文教研组的时候心跳得很快，郁文川看到他，温和地笑了笑，然后把他带去旁边的一间小会议室。

安静的空间，两个人面对面，简城都不知道把视线放在哪儿。

“不用紧张。”郁文川笑道，“随便聊一聊。”

“嗯。”简城点点头，无意间对上郁文川的目光。

“所以能跟我说说吗，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简城闪躲了一下，抿了抿唇，看向会议桌上浅显的纹路，良久，才张了张嘴：“我爸妈……离婚了。”

郁文川明显一怔，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简城微微垂下眼：“我……我不清楚，我当时只觉得难以置信，很气愤，很难过，也……很委屈。”

郁文川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有些事情……可能不是你能阻止得了，也能改变得了的，长大后……你就会发现你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情况。”

“或许当时确实很痛苦，但那样真实的情绪也是人生的一种经历，经历过后自然就明白了许多，看清了许多……成长就是这样一步一步。”

“还记得你生日我说的一段录音吗？要努力学会处理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或许现在对你这么说有点残忍，但是……”郁文川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温柔了，“也不能一直沉溺在这样失魂落魄的情绪里，答应老师，要学会慢慢走出来，好吗？”

郁文川又摸了摸他的头：“别怕，老师一直在，有什么难过的就和老师说。”

简城忽然鼻子一酸，难以抑制地想要哭出来。他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矫情，郁文川一安慰，他就觉得满腹委屈，就想哭。

“郁老师。”简城声音有点低，“我能——抱一下你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