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个男人不动声色地在他脸上看了一圈，似乎在探寻他的笑容是否真心实意：“看你现在过得蛮好，那我也放心了。”

郁文川笑道：“你这口气跟我妈似的。”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走不出去了。”

郁文川顿了顿，垂眸拿勺子搅着冒着热气的咖喱牛肉汤，牛肉少得可怜，他淡淡地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也是，没想到你还是做了老师。”男人有点感慨。

郁文川笑着调侃了一句：“本来就是师范专业，不做老师做什么。”

男人没说话，目光中带着点严肃。

“好吧，以前是不喜欢，现在真的觉得做老师挺好，能成为学生人生路上的导师，看着他们越来越成熟优秀，真的挺欣慰。”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当初怎么没读研？凭你的能力肯定能去更好的学校。”

郁文川笑道：“想快点出来找工作呗。”他顿了顿，“而且这里离家近。”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这两年怎么样？”

男人苦笑了一下：“还能怎么样，公司刚刚起步，各种酒局各种应酬，忙得团团转，今天还是因为出差抽出了点时间。”

郁文川道：“有空就放松一下呗，别逼自己太紧。”

“也是，听说下个月底这里开赛车party，去吗？”

郁文川犹豫了一会：“周末吧？看我有没有空。”

……

林逸和李云白把生煎端到桌子上，一脸发现了劲爆消息的表情。

林逸忍住了没咬生煎，放低了声音：“你们猜猜我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简城挑眉：“郁老师的？”

“太聪明了，我刚听到郁老师对面那男的说‘当初怎么没读研？’请注意是没读研。对吧李云白？”

李云白已经吃起了生煎，闻言连连点头。

顾清有点惊讶：“不是说市重点的只收硕士以上学位的老师吗？”

于晓飞点点头。

林逸总算学聪明了，没再吧唧一口咬生煎了：“所以说总有例外，而郁老师就是那个例外。”

简城无语：“你就听到了这个？”

林逸透过眼镜眨巴一下眼：“我能听清这个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

“哦”。简城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郁文川，夕阳西下，金色绯红的晚霞温柔地照在他的侧脸上，店里人声鼎沸，他蓦地想起今天语文课上讲的乐景衬哀情，硬是从他带笑的眼睛里看出几分落寞。

简城觉得自己大概眼神不好。

……

晚上睡觉的时候，简城莫名其妙做了个梦，梦的内容也是莫名其妙的。

他梦到语文课上，窗外下起了绵绵细雨，郁文川忽然停了课，很有闲情逸致地说：“来，大家一起听雨吧。”

于是一堆人看起了窗外的雨，简城的目光还是落在郁文川身上，郁文川看着细雨拍打着翠绿的树叶，忽然轻轻地说：“你们知道吗，其实……我整个人都很失败。”

然后简城就被学校三分钟的闹铃惊醒了。

周五语文课上简城一直盯着郁文川看，郁文川还是像往常一样谈笑自如，游刃有余。简城觉得自己能做那样的梦大概脑子有坑，不，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会梦见郁文川。

耳边忽然传来稀稀落落的滴答声，他惊讶地往窗外看去，竟然真下起了雨，随即开始苦恼没带伞该怎么回家，然后冷不丁又听到郁文川点了他的名字。

“简城，你来说说……”

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