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殿内燃着进贡的紫檀香。
内殿鸦雀无声,唯有沙漏絮絮作响。
尧柔躺在软榻上迟迟未醒,萧炎暂时还没想过让她死。作为一个帝王,他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他征服不了的女子,尧柔一日不向他服软,他便一日不甘心。
得不到的总是叫人牵肠挂肚。
御医小心翼翼把脉后,并不敢多看软塌上的女子一眼,她穿着民间妇人所穿的常服,一看就是不是宫中贵人,御医装作对此妇的身份一无所知,道:“回皇上,这位夫人已有孕一月之余,今日中了迷香,才致迟迟未能醒来,夫人的身子并无大碍。”
萧炎闻言,眉心突然蹙起,他看着软塌上的人,不难想象的出来段青山是如何的痴恋她。
萧炎在乔家有眼线,自是知道乔二爷这些年并没有碰过尧柔,但她这才嫁入侯府,转眼就有孕了!可见段青山要的有多勤!
萧炎深吸了口气,一挥手让御医退下,待内殿再无旁人,萧炎走上前,掐了尧柔的人中,迫使她醒来。萧炎的指尖不受控制的加重了力道,对尧柔有种既爱又恨之感。
“咳咳......”尧柔突然转醒,她一睁眼看就看见了萧炎近在咫尺的脸。
尧柔对萧炎并不陌生,就在他尚未登基,还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时,他曾经将她逼进巷子里,让她嫁给他。
但尧柔知道,萧炎心术不正,当初也并不心悦他,所以就会拒绝了。
萧炎登基之后,他依旧问过同样的话。
当初那场宫变,死伤无数,一夜之间皇城血流成河,尧柔知道,萧炎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那次她还是壮胆拒绝了。
深宫的日子终究不是她想要的。
此时此刻,尧柔一心想护着自己腹中的孩子,她缓缓坐起身,没有任何过激的行径,只是用了双臂抱紧了自己,一瞬也不瞬的看着萧炎,十分防备。
她娴静,安宁,美艳......
萧炎见惯了趋炎附势,阿谀奉承的女子,每当看到尧柔,内心深处的狂躁总能稍稍的得以缓解。
此刻,萧炎有些后悔了。
他当真不该一直等着尧柔自己回心转意,早知道就该抢了她,怎么也轮不上段青山!
高处不胜寒,身为帝王,注定了要当一个孤家寡人,每当夜深人静时,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所有人都是冲着他的皇权而来,图的不过荣华富贵,皇恩浩荡。
只有尧柔......她什么都不图。
三千恩宠送到她是手上了,她都不屑一顾。
萧炎上前,指尖挑起了尧柔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他在她眼中看到了疏离与愤恨。
可上次,她与段青山入宫,她倚在他身侧,眼神明明透着娇羞。
萧炎始终不明白,段青山也是强取豪夺,她的态度怎就截然不同?
“休惧,你知道的,朕不会伤你。”萧炎道。
男子对自己曾经渴望过的美好,总会格外温柔相待。
尧柔的脸稍稍倾斜,避开了萧炎的碰触。
萧炎也不恼,他这才发现,哑巴也有哑巴的好处,不管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无比的乖巧安静。
比后宫之中那些费尽心机邀宠的女子强了数倍。
萧炎在床榻边落座,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人。
“朕多年前无权无势,母妃又是宫女出身,就连区区一个世家子弟都能瞧不起朕。朕记得有一年将军府举办了赏荷宴,只有你对朕另眼相看,那个时候朕就想着,你心里或许是有朕的,可直到有一天,朕想求娶你,却被你回绝了,那时候,朕才知道,你对所有人都这样。”
萧炎说着,低低一笑,继而又道:“朕曾经发誓,一定会让你后悔。可你却是迟迟不曾后悔半分。”
“尧柔,朕哪里不好么?”
萧炎野生甚大,儿女情长在他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也曾告诫过自己,一个乔柔罢了,世间千万美人,他想要谁得不到?
但今夜不知为何,竟然说起了这些。
可能就是因为尧柔是个哑巴,在她面前,萧炎可以畅所欲言:“所有人都说朕残暴,可朕若是不如此,早就被人害死了。朕走到今天这一步,也都是为了自保,你信么?尧柔?”
萧炎的神色已经不太正常,一提及曾经被人欺压时的回忆,他额头的青筋暴起,宛若陷入疯狂。
尧柔往后缩了缩,这个时候段青山肯定已经知道她不见了,他会查出是谁捉走了她么?
若是被旁人掳走也就算了,可这人是萧炎,是当今的皇帝,他掌控天下人的生与死。
“尧柔,朕会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知道,朕从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但在你身上已经屡次破例,你怎就不懂朕的苦心?”
这时,门外一阴柔的声音响起:“皇上,不好了,出大事了,东城城门着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医生:热烈欢迎新成员加入。
萧炎:不,朕没病,朕只是疯了而已。
青山君:你今日夺.我.妻,他日我夺你江山。
萧长恒:不,江山是我的!
沈墨:真命天子默默的看着你们。
57、救人 ...
城门怎会好端端的走水?
就算不派人去查, 萧炎也能猜到一二。
好你个段青山, 素来胆大, 如今就连城门也敢烧了?!
萧炎当然不会因此就治了段青山的罪, 段家这些年战功煊赫, 功高过主,不是轻易就能定罪的, 唯有谋逆大罪方才彻底毁了段家!
门外的宫人等待着萧炎的决策, 而这时, 穿着帝王常服的萧炎则依旧直直的看着尧柔。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他之所以对尧柔痴恋, 并非是他难过美人关,而是尧柔本就是招惹男人喜欢。
就连段青山也不惜为了她拿着身家性命涉险了,不是么?
这些年朝廷一直在抑制段家的势力, 就连军饷也供应不足, 但段青山从未表露出半分不满。
如今为了一个妇人,就连城门也敢烧了。
萧炎为自己的执念松了一口气,如今看来并非是他之过, 既然男子喜欢尧柔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尧柔,朕是不会上段青山的当的,就算是今晚天塌下来, 朕也不会离开你半步。当年......”
提及十几年前的宫宴,萧炎的眼底溢出一抹狠厉之色,那次尧柔拒绝了他, 他当真不该弃她不管,否则也不会让乔贵妃对她下手,以至于让乔二爷那厮占了便宜!
萧炎想过无数次杀了乔二爷,但就是因为尧柔拒了他两回,才致他因爱生恨,即便得不到,他也不会让尧柔好过,于是,就借住乔二爷之手,一直蹉跎着她的光阴。
在萧炎卑劣的处心积虑之下,乔二爷是彻底废了,成了一个庸碌人。
萧炎直至今
日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一切都是尧柔不听话所致,否则他岂会允许她嫁乔二爷?!
“当年的事,朕迟早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且安心的等着。尧柔,乔二爷这些年都不曾叨扰你,都是在朕在背后帮你。”
尧柔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