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旷今夜请了大皇子慕容锋来府上,下人们难得的忙碌起来,府中各处张灯结彩的,被慕容旷看到了,又沉着脸吩咐全都拆下来。他不喜光亮,因此府里阴沉沉的一片。
管家领着苍遥到前厅,慕容旷正坐在那儿等着他。
这几日派出去的人,都没有查到苍遥的信息,此人就像是凭空出现,毫无根据可循。再加上他出现的时机十分可疑,若是大皇子有心安排在他府中的,恐怕后果难料。
因此,苍遥留不得。
大皇子慕容锋,府中豢养了许多娈童,他好男风,皇帝对他这点喜爱也是遮只眼闭只眼的,只要别闹出什么人命,别沾染上大臣之子,也都随他了。
慕容旷本不想做这种事,实在是苍遥此人,十分可疑,不像之前大皇子所使的套路,对于无法把控的人,还是尽早抛开的好。
且,若苍遥是不是慕容锋的人,今晚一试便能知晓了。
苍遥走的慢,作为一个瞎子,他一路上走的磕磕绊绊,不是撞到了假山,就是差点走进池子里。
管家没法,只得等着他,林樨个子小,就算牵着苍遥,也能被他给带偏了。
等苍遥慢吞吞的走进厅前,慕容旷早已等的不耐烦了。
“你额头上是什么,”慕容旷皱着眉看苍遥。
苍遥摸了摸,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来:“不小心撞到了。”
慕容旷看了看他眼睛,内心对于他是否是个瞎子依旧存疑。
“我今日请了大哥来府中,”慕容旷故意说道,“你既然说要追随我,自然知晓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苍遥一本正经的问道,“殿下请说。”
慕容旷不愿多说,何况他不相信苍遥说不明白的话,他一定是猜到了什么,只是在自己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
事实上,苍遥是真的不明白。
慕容旷起身走了。
苍遥想跟上,却被管家拦住了:“公子请这边更衣。”
林樨疑惑又警惕的看着管家,伸手扯了扯苍遥的衣摆,示意他小心。
苍遥却是知道这个的,按凡间礼数规矩来说,觐见皇子贵族,都是要先沐浴更衣,以示尊重的。
因此他摸了摸林樨的脑袋,安抚道:“不必担心,很快就回来。”
林樨只得留在原地,眼见苍遥跟着那管家,消失在门口。
慕容锋到了皇府,第一眼就看见了立于慕容旷身后的苍遥。
苍遥穿了件湖蓝色的外套,乌黑长发用金冠束起,那冠上还点缀着宝珠,衬得人十分贵气,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只是那巴掌大的小脸上覆着三尺宽的白纱,原来竟是个瞎子。
慕容锋心下暗叹,可惜了。
慕容旷没错过慕容锋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只是在他流露出对苍遥有些不同的神色来,心下那一股奇怪的感觉又浮现出来。
“皇兄,”慕容旷开门见山道,“今日臣弟在府上设宴,为答谢上回皇兄救臣弟之恩……”
慕容锋揽住慕容旷,摆了摆手:“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话做什么。”
他眼神瞟过苍遥,像是才看见他一般,道:“这位小兄弟倒不曾见过,是哪家的?”
慕容旷看了眼苍遥,说:“府中李管家的侄子,上京为母求药,在皇府待了几天。”
慕容锋心念一转,微微笑了笑,只是个管家的侄子?恐怕未必。
苍遥也明白了,方才在大厅里,慕容旷说的话了。原来慕容旷是想把自己,送给慕容锋?
苍遥的神色渐渐冷淡下来,他看了眼慕容旷,目光又落在慕容锋的脸上,突然笑了笑,朝他行了一礼,道:“参见大皇子殿下。”
慕容锋眯着眼睛看他,点点头:“孝心可嘉,是个好孩子。”
苍遥嘴角噙着一点笑意:“大殿下宽厚和善,小民今日一见,才知传言非虚。”
慕容锋哈哈笑道:“传言可还有说本宫别的什么?”
“大殿下是天潢贵胄,”苍遥说,“小民不敢妄自评论。”
慕容锋笑着拍拍苍遥的肩头,说:“不必拘礼,你既身在八皇子府,算是老八的人了,若日后有需要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苍遥不住道谢。
慕容旷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心头涌上一股怒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