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呀你可知流水非无情
载你飘向天上的宫阙
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悦
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
我说你呀你这世上还有谁
能与你鸳鸯戏水比翼双双飞……”
优美的琴音流水般倾泻下来,整个大厅里寂静无声,俱都沉浸在我我婉转的歌喉里,这首21世纪现代婚宴上必唱的歌曲,听来欢快无比,可谁知,我心头淌血,如秋风般萧瑟,冬雪般寒冷。
那个如春日暖风熏熏吹拂心门的青哥哥去了,再不回来了。而我,只能用这最后的天籁之音送他最后这一程,这一程,原本应是洒落在他青草荒芜的坟头,却谁知,这一病倒就是两月,再回首时,已经置身在这团团喜气的氛围里。只是古人的死后哀荣,于我不过是青烟一缕,我要的,只是他活。我的手指一颤,在冰冷的琴弦上按下最后一个音。
大厅里有一小会的安静,听得到针尖掉落地面的声音。司仪和喜婆最先清醒过来,在唱诗般的礼乐里将新人搀入洞房,我的眼睛一花,岳飞挺拔的背影微微地颤动,我知道他心头的难受,只是既然决定了,就都再不能回头。忍心地别过头不去看他,转头面向蝶羽手中的牌位,心里一阵疼痛,青哥,你可会喜欢今日的盛宴,岳大哥的,也是你的。人影一晃,身子便不听使唤地倒了下去,我的心一紧,情知在这种场合下倒下是糟,却没奈何身子已不受意识的控制。正惶恐间,一双温暖的手臂从背后环了过来,左手的五指不知因何齐根削断了一根,整只手颇显得恐怖与苍白。闭上眼睛之前,我看到冷枫那双灿若星辰的眼,安心地倒在他怀里。
醒来时人已在西厢房内的床上,锦瑟用热毛巾拧干了给我敷脸,冷枫坐在我的床头,安静地守着我,见我睁开眼,左手的四根手指抚过我的额头,轻轻地碰了下,确定没事后,对着锦瑟微微道:“小姐没事情了。我来照顾,你去前厅热闹去吧。只别告诉其他人小姐晕了。”
“是。”锦瑟最是怕他,只低低地一福,人便快步闪了出去。
我挣扎着起身,握着冷枫断指的手,安静得聆听门外漏进的喜乐以及宾客的吆喝。
“都两个月了,自己身子都没大好,偏要去凑那热闹。”
“两个都是我哥哥,做妹妹的,只想说一声恭喜。只是不知道,青哥哥在天有灵,会不会觉得快乐。”
“又想起他了?想多了伤神,人已经去了,可是活着的,还要好好活下去。”
“我只是一闭眼,又想起扬州的那一幕。”我的眼睛一闭,身子蜷缩在冷枫的怀里,而意识,却又回到了两个月前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