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水算得上老来子,而安如铁却是安家爸妈20出头就生下的长子。两人年纪相差大,很多时候安如铁都是用父亲的心态来照顾安若水的。
而且安若水自小长得漂亮,脾气温和,神经粗又慢半拍,还不擅长拒绝人。过去那些年里他都不知道为安若水挡过多少追求者——而后者还压根没有察觉到。
安若水一愣,才知道安如铁是担心过头。他到现在还没有告诉过家里人陆兆屿这次给他指派的“工作”,一心想着自己大概第二期就会被刷下来,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他努力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个助理,还是陆少的。有他在旁边站着,还有人会看我呀?而且,就算、万一、不可能的可能,真的遇上了,我也绝不会同意的。”
安如铁这才吃力地点点头,“一定要不忘初心。”
“我记着的。”安若水想了想谢雨几人,笑容更软了一些,“而且娱乐圈里也都是些人呀。和我们都是一样,要吃饭、有感情的。”
他有些犹豫,一直到把饭菜做好了,才又到安如铁的床边来,“哥,晚上我可能要早点走。我……”他的声音变得更低了,“明天销假后,之后可能暂时有一两个星期不能用手机联系上。要是有什么急事,你……你让妈打给林哥。我回来了再去谢他。”
安如铁的声音响在他头顶上,“为什么?”
安若水有种小动物般的直觉,觉得还没有必要说实话——至少是只有他哥的时候不能。
“是……陆少。他想、想去信号差的地方玩几天。国际长途……很贵呀。”他的心跳因为极不擅长的撒谎变得很快。
安如铁也不知道看没看见他红彤彤的耳朵,只不轻不重地说了句,“是么?”
安若水心里发虚,看着地板直点头。
“行吧。你去。但到了国外,和陆兆屿一起,也一定要注意安全。回国了要打电话报平安。”
安若水点了点头,“我会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刘淑月就回来了。安钢心开的是卖炒粉的流动小铺,位置在附近的中学门口,从早开到晚,中午学生放学更是离不开。刘淑月匆匆扒拉了两口,就该去送饭了。
安若水给安如铁喂饭,一边轻声说着,“我最近算了算,按陆少开给我的工资和年终奖,还有平常的奖金,零零散散的都加起来,离那个金额也差不远啦。到时候我拿的工资,就全能进自己荷包里了。”
安如铁笑道:“那就好。”
安若水抿唇微微笑了起来,“我全职后,工资又给涨了。到时候我就买个新的电视回来。现在这个屏幕太小了,还就几个台。”
安如铁只笑着点头,什么都应着,“好。”
“还要给你换张能遥控上下的床。”
“好。”
“再给咱妈买很多身新衣服,给爸买个按摩椅。”
“行。”
“租个大房子,给哥你请个最好的护工。”
“都听你的。”
洗完碗,安若水也没休息。他忙上忙下,给家里东西整理、清洗了一遍,又给安如铁按了两次摩。等到快5点的时候,他才打算回去。刘淑月也回来了,正好替他的班。
安若水走到门前,才摸着背包带子,有些踌躇地看着脚尖,“其实我这次……”
作为家里最小的人,安若水自小就是被父母和哥哥宠溺着长大的,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普通家庭里的“小太子”,只是性格使然,天生就乖巧温顺,和家里人几乎没有什么秘密。
他已经踌躇了一整天了,还是想要告诉家人,他这次参加了一档选秀节目的事情。可话到嘴边,他又踌躇了起来。跟在陆兆屿身边这么久,已经足够他知道,在娱乐圈里,毫无水花地来一通又匆匆离去的人才是大多数。拔尖的也就数得出的那几个。
更何况,他知道安如铁这几年来最自责的,就是因为自己连累得安若水要放弃音乐梦想。如果他知道了现在有这个机会,他肯定又会执意让安若水不要管他,好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而在安如铁的身体好起来以前,安若水是绝对不会这么去做的。
“怎么了?”屋内两人齐齐望向了他。
安若水踌躇半晌,还是摇了摇头,露出了惯常的温和模样,“就是想说你们要多照顾点自己。”
“这话要你说?”刘淑月声音温温柔柔的,和安若水一样,从骨子里泌出南方的柔情似水,眉眼间却透出性格上的坚毅,“你才是。你从小受过什么苦?我们又舍得你再吃什么苦?受不住了,觉得难过了,只管回来就是。”
“还有爸妈在呢。”
安若水眼睛一热,点点头,抿着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