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幼霆刚要说话,就被郁星禾拽了回去,她笑着说,“我们都行,听你们的。”
贺幼霆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最近她比他还要忙,一直在做调研,跑证件,看门脸房,巴不得婚期晚一点。
她之前说要开一家幼儿园,现在已经提上日程,又拉了个合伙人。
开幼儿园需要不少资金,靠她自己肯定不够,她又不想让贺幼霆搀和,所以贺思龄光荣入伙。
贺思龄那边顾着翻译工作室,这边每天跟郁星禾研究教学方案,招生招聘,越来越向事业型女强人靠拢。
贺幼霆瞥了郁星禾一眼,身子往后一靠,淡淡地说,“行吧,你们定,不过我可事先说好,我们已经准备要孩子,万一到明年五月,她大着个肚子,穿婚纱可不太好看。”
这话一出,屋里几个人都愣了。
郁星禾忍着笑,这招太狠了,直击要害。
果然,郁父先沉不住气,凑过去商量:“老先生,婚期方面我看可以这样……”
犹如打了胜仗的贺幼霆冲郁星禾挑了挑眉。
郁星禾拿他没辙,这个人,总是能想尽一切办法达到目的。
婚期如愿提前,这样准备时间就已经很少了,郁星禾花在筹备幼儿园上的时间慢慢变少,这个重担就自然而然转移给了大股东贺思龄。
这一晚,小米在贺宅那边住,贺思龄在家查资料,接到了秦浩的电话。
他说他就在楼下,有话对她说。
贺思龄挂了电话,愣了一会,然后起身下楼。
她走到外面,看到秦浩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脚边是一个大旅行背包。
不知从何时起,从前那个每天嘻嘻哈哈的男孩变得习惯性皱眉,总是一脸忧伤。
路灯昏黄,几只飞蛾扑向灯罩。
贺思龄走过去,看了一眼他脚下的旅行包,“要出门么。”
他看着她,“嗯。”
“去哪?”
“西藏,有个采访任务。”
“怎么这么突然,没有听你说过。”
秦浩:“本来不是我去,同事临时有事,换我了。”他看了眼时间,“一会的火车。”
“不是飞机吗?”
“时间太紧,没订到。”
“哦。”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贺思龄开口,“要去多久。”
秦浩:“半年。”
贺思龄很快抬起头,眼神透出一丝不明的情绪,“这么久?”
秦浩盯着她,试图捕捉她眼里流露出的信息,“嗯,一个系列专访。”
贺思龄没有再说话。
两人继续沉默。
过了会,秦浩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看着贺思龄,“我来找你,是想临走之前再看你一眼,还有——”
“我想最后再问你一遍,我们……真的不行吗?”
他眼神热烈,小心翼翼,“如果那边的事顺利,台里可能要在那里长期设置一个采访组做专题,我可能一两年都回不来了。”
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在她面前低了头,“思龄姐,不,思龄,我以后都叫你思龄,我再也不叫你姐了。”
“如果你愿意,我会把小米当成亲生女儿对待,我会一辈子爱你,不让你再受委屈,不让你哭,思龄,”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给我一次机会,行么?”
贺思龄已经流泪,她沉默一会,稳住情绪,终于开口:“秦浩——”
“思龄。”
一个声音将她打断。
她看向秦浩身后,汤怀礼站在几步外。
秦浩的手慢慢从她肩上滑下。
汤怀礼走到她身边,“思龄。”
贺思龄扭头将自己的眼泪擦掉,然后转回来,声音没有起伏,“你来干什么,小米已经睡了。”
汤怀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我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回来了。”
“这里有我们太多回忆,可能潜意识里,我还把这儿当成家吧。”
他看了眼秦浩,对贺思龄说:“思龄,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
秦浩攥紧拳头,就要过去揍他,贺思龄忽然说:“秦浩,你先走吧。”
秦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贺思龄!”
贺思龄皱着眉,快哭出来,“你先走啊。”
秦浩死死盯着她,过了一会,他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脸上全是失望,他一把捞起地上的背包,走的头也不回。
直到路的转角,他还是没有忍住,回头看过去,汤怀礼伸手将贺思龄拉进怀里,她没有挣扎。
秦浩渐渐红了眼眶,觉得自己真的可笑。再怎么努力,也抵不过那个男人的一句好话。
这个漫长的初恋,大概真的要结束了。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贺思龄被汤怀礼抱着,脑子里全是他刚刚说的话。
后悔了。
复合吧。
原谅我。
对不起。
她没有一丝感动,只觉得恶心。
她用无比冰冷的声音对他说:“放开我。”
两人离婚的时候,她都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但现在,她是真的觉得恶心。
汤怀礼没有马上松手,她又说了句:“我让你放手。”她浑身难受,一把将他推开。
她冰冷刺骨的声音让汤怀礼特别陌生,他退开一步,看着她的眼睛,“思龄,你怎么了?”
贺思龄面无表情,看着他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我答应跟你谈谈,不是因为我对你还有感情,我是想跟你说清楚,你是小米的爸爸,这是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事,我不会阻碍你们父女见面,如果以后你想见小米,随时可以找我,其他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汤怀礼急了,“思龄——”
“我已经不爱你了。”
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贺思龄似乎全身都通畅了,一切都结束了,她舒了口气,笑了下,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汤怀礼,我已经不爱你了。”
“从今以后,你的人,你的事,你是好是坏,是飞黄腾达还是露宿街头,都跟我没关系了。”
路灯依旧昏黄。
飞蛾扑火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
贺思龄没有再给他机会说什么,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跑到小区门口,秦浩已经不在那里。
她一路开车追去车站,已经快到发车时间。
她给秦浩打过电话,他没有接。
她将车开的很快,几次差点追尾,等跑进候车室,那趟列车已经开始检票。
贺思龄四处寻找他的影子。
终于在队尾看到他。
他身边还有另一个女孩子,扎着马尾,一脸青春模样,秦浩脸色不好,那女孩一直在跟他讲话,他偶尔答一句。
贺思龄停住脚步。
看着他跟随人群慢慢靠近检票口。
她知道那女孩只是他的同事,但她混沌了一晚的情绪此时忽然清醒许多。
是啊,秦浩这么好的男人,就应该跟那样年轻朝气又有活力的女孩在一起,他值得更好的。
她脚步沉重,再也迈不出去一步。
而那声“秦浩”,终究没有喊出口。
直到他消失在检票口,列车启动。
她还站在原地。
来来往往的旅客从这里出发,启程到另一个地方,或者从其他地方,聚集在这里。
人生的路很长,没有谁和谁能够保证永远一起走。
但有些人,就是能抓住一切机会留住能“一起走”的那个人。
二十八岁的贺思龄,还是不够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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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完结了哈,已经定了会写一个姐姐的番外,其他还没有定,到时再说吧。
【怕像母亲一样,怕遇到父亲那样的人,怕我以后的孩子,走我走过的路。】
这句话是我以前在网上看到的,觉得很适合星禾此时的心理状态,就用在这里了,不是我原创,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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