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电话里说了什么,她回:“还没定,可能过年吧,回去之前我给你打电话。”
他皱了皱眉。
是在说回去的时间吗。
心不可控的沉下去,那边又说了几句,挂掉了。
她一抬头,看到门口杵着的身影,她歪了歪头,像在问他:怎么了?
贺幼霆手指在门板边磨了磨,刚要推门进去,腰间就多了只小手。
小米挤开他跑进房间,乐颠颠递给郁星禾一个橘子:“星禾老师,这个可甜啦。”
贺幼霆终究没问出口,默默关了门。
时间这个东西很奇怪,快慢看拿什么衡量。
上学的人讨厌考试,觉得期中考完没多久就期末考。
上班的人要做月报,就愈发显得一个月过得很快,还没怎么着就到月末。
讨厌来大姨妈的女生神准,时常觉得刚走隔天又来了。
期待一件事的时候反之。
一个星期的时间,对郁星禾来说十分漫长,她每天数着日子,盼着它来,又怕它不来。
中午,她跟秦月一起把小床一一摆好,准备小朋友午睡。
另外一个生活老师休产假,郁星禾答应园长帮几个月忙,工资按正式员工发放,所以她最近都是正常上下班,时间没有之前纯兼职的时候随意。
她心不在焉,搬床的时候磕了好几次膝盖,秦月在一旁提醒她,“你小心点啊,想什么呢。”
她摇头,“没事。”
收拾好后,小朋友们先后进屋,纷纷跑向自己的位置躺好。
他们的小床都有编号,有固定的位置。
大家都躺好,秦月拍了拍手:“小朋友们,午睡开始啦,我们盖好被子,闭上眼睛,老师数一二三,看谁最快!”
她假装捂起眼睛:“开始啦,一,二……三!”
睁开眼睛,一排排小蒜苗似的小朋友都乖乖闭起了眼睛,只有两三个小捣蛋还在动来动去。
郁星禾离得近,走到闹闹的小床旁,给他掖了掖被角,轻声说:“闹闹听话,闭上眼睛。”
闹闹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平时爱动爱跳,最活跃,这会儿却揪着脸,被子里的小身子扭来扭去,“老师,我肚子疼。”
郁星禾听了,忙压下身子细问:“肚子疼吗?”她将手探进被子里,摸他肚子:“是这里吗?”
闹闹也说不清哪里疼,问哪都说疼,郁星禾发现他小脸儿都白了。
“是不是闹肚子,想去厕所吗?”
闹闹点点头。
郁星禾忙扶他起来穿鞋。
没一会,另一个小朋友也说肚子疼。
这头一起,先后有四五个小朋友都吵着肚子疼,想去厕所。
郁星禾觉得有些不对。
猜想大概是中午的餐食出了问题,这事可大可小,她赶紧通知了园长和其他人。
折腾到后来,小朋友轮番上了两三次厕所,还是没有缓解,并且出现了呕吐的症状,郁星禾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直接将离她最近的一个小朋友抱起来往外跑,“送医院!”
家长们接到通知赶到的时候,急诊室已经坐满了正在挂水的小朋友。
一共十一个。
意料中的,五分钟不到,里面就传出激烈的争执声,家长们情绪激动,叫嚷着一定要个说法,好好的孩子送到你们幼儿园,弄到进医院。
园长首当其中,被一群家长团团围住,不停的解释。
外面已经有人围观,甚至有人拿起手机拍视频。
各种争吵解释中,一个柔软又镇定的女人声音很突兀:“大家冷静一下。”
家长们被打断,一脸愤怒地望向声源。
是个年轻女人,长得素净,戴眼镜,一身黑色修身毛呢大衣,单肩挎着墨绿色的包,手插兜,书卷气息很浓。
郁星禾认识她,她是糖糖的妈妈,就是上次在商场走丢的那个小朋友。
她往前走了两步,将手从兜里拿出来垂在身侧,“谁都不想出这样的事,我想幼儿园现在比咱们还怕,孩子的身体要紧,那么大的幼儿园在那摆着,他们跑不掉。”
“这里是医院,你们在这吵吵闹闹也不合适,有什么事我们冷静下来慢慢谈,总能有解决的办法。”
园长赶紧说:“是是是,我们现在正在调查原因,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说法,现在还是孩子们的身体要紧。”
家长们听了,虽有不忿,但激动的情绪还是有所缓解。
众人渐渐散去,都去照顾自家宝贝,园长感激地看着糖糖妈:“谢谢您的理解。”
糖糖妈笑了下,“都是做父母的,谁都不想。”她看向园长身边的郁星禾,“一直没能跟您说声谢谢。”
郁星禾一脸疑惑。
糖糖妈看了眼里面还在挂水的女儿,脸上漾出一丝笑意,“上次商场的事后,她爸爸和奶奶主动找了我,以后我可以每星期都来看一次糖糖,听说是您找到的我女儿,谢谢您。”
这实在是个好消息,郁星禾挺高兴的,说了不用谢,“糖糖应该很高兴吧。”
“嗯,每个星期有一晚能住在我那里,她进步挺大的,会背很多诗,还给我表演节目。”谈到女儿,她脸上就愈发柔和。
那是一个母亲的天性,无法控制。
这一天过得乱七八糟,小朋友们挂了水,病情都得到了好转,好在没有太严重的,不用住院,当天就被接回了家里。
小米倒是一点事没有,她体质好,平常都不怎么生病的,而且那天她没有吃那道西红柿炒鸡蛋。
幼儿园因为这件事,暂时停业,因为有家长将这事举报到了市食药监。
那边很快派人来调查。
一般私立幼儿园的餐食都是外包,有专门的供应商提供幼儿营养餐,但星启幼儿园自己有食堂有厨师,并没有承包出去。
监察部门一行五个人,有主调,有拍照,有记录,阵仗很大,气氛很严肃。
虽然没开园,老师们也都按照要求按时到了现场接受调查。
每个人都被问了几句话,之后他们要求去后厨,一群人浩浩荡荡往面走,其中一人路过郁星禾时停了一下,看了她两秒,但没说话。
郁星禾看清他的脸。
刚刚人太多,她只关注领头那个人,没有注意后面跟着的人员。
自从那年他回国,他们再也没见过面。
就是之前郁星禾跟贺思龄提过的那个曾经有点好感的留学生邻居,许城。
她眼里透着惊讶,刚要开口,许城小声说了句:“嘘,待会见。”
说完,跟着人群进了后厨。
后厨检测结果对幼儿园很不利,卫生情况好几处不达标,而且他们还在剩余的蔬菜里找到了腐烂的西红柿和过期食品。
厨师吓得瑟瑟发抖,连连摇头:“不关我的事,切好的菜看着都挺好的,没看到有不干净的东西。”
一旁的章姨脸色惨白,大冬天,脑门上豆大的汗珠。
她的孙子从来不吃食堂的餐食,事情到了这一步,幼儿园内部的人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监察人员经验丰富,不用谁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们做好收尾工作,勒令幼儿园停业整改,调查结果的正式文书另行通知。
他们走后,园长将章姨留在厨房。
郁星禾走到一半回头看去,玻璃窗内,章姨泪眼婆娑,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满心委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克扣菜款,或许能暂时缓解自家艰难生活,但将那些腐烂变质的食物送进后厨,变成花骨朵一样的孩子们的盘中餐,便是极度的恶劣。
收拾完,郁星禾挎着随身包,拎着一个小袋子从幼儿园走出去,袋子里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几本琴谱,准备给小米的。
她站在路边等车,听见不远处有人叫她。
偏头一看,许城抱着肩膀,斜靠在幼儿园左侧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旁。
他一身制服,清爽的寸头,眉眼还跟以前一样干净。
他走过来,笑着看郁星禾:“刚才人太多,我不方便说话。”
郁星禾也明白,刚刚里面那个情况,让别人知道他们两个以前就认识也不太好。
许城说:“我一眼就看到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说实话,在这里看到许城,她意外,也确实高兴,他们做了几年邻居,像半个老乡一样,很亲切。
虽然早已没了以前的那点少女心思,但他还是很好的朋友。
郁星禾也笑了,“有一阵子了,你不是学设计的吗,怎么做了公务员了?”
许城无奈地耸肩:“说来话长,我请你吃饭?”
他们没往远处走,就在幼儿园附近随便找了家餐厅,点了几道菜,等待的功夫,他们就聊开了。
许城当初学设计,回国后找的工作都不是很如意,后来家里找了人,硬把他塞进体制内的单位上班,他虽不愿意,却也不愿逆了爸妈的意思。
于是开始了朝九晚五的稳定工作。
一成不变,一眼能看到十年后。
看得出他也挺无奈的。
说完自己,他笑了笑,看向郁星禾,“很厉害嘛,都当钢琴老师了。”
“也对,你那时弹钢琴就很厉害,记得么,房东有架钢琴在客厅里,都放落灰了,你一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它擦的干干净净,跟大家混熟后,你就经常弹给我们听。”
他说起往事,让郁星禾想起最初孤身一人的那段日子,幸好当时碰到的邻居们都很好,不然她可能会更难熬。
她略微出神,温淡柔和的夕阳透过落地玻璃窗打在她脸上,耳垂上细碎短小的绒毛都那么温柔。
许城定定看了她一会,“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郁星禾回神,“嗯?”
许城目光闪了闪,“没什么。”
很快上菜。
吃了一会,贺幼霆来电。
“怎么样了?”
郁星禾说:“停业整改,大概也要交不少罚款,现在他们都走了。”
“你也走了吗?”
“嗯。”
贺幼霆那边很嘈杂,不停有打印机的声音传过来,过了会他说:“回家了吗,还是直接去我姐那。”
“没有,我碰见一个老朋友,以前在国外的邻居,在外面吃个饭,一会直接去思龄姐家。”
电话那边静了一下,过了几秒:“碰见谁?”
郁星禾说:“以前的邻居,在那边留学的。”
“……”
他好几秒没说话,郁星禾以为他忙,就想挂电话。
谁知他忽然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过来干嘛?我一会就去思龄姐家了。”
“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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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C大的人都知道,外语系韩江高冷话少脾气臭,铁石心肠不近女色,系里被他拒绝过的女生能凑两桌麻将。
直到有一天,一群哥们亲眼看见他揪着一小姑娘衣服上的飘带不让走,懒散又无赖地问:“下次什么时候来?”
*
温颜六岁那年就被送到韩家寄养,没过多久,漂亮可人的小温颜就成了胡同里哥哥们的团宠,只有隔壁房间的韩江,整天对她板着一张臭脸。
十六岁那年,温颜被邻居家的大哥哥表白,韩江在一旁冷笑:“挺好一个人,年纪轻轻就瞎了。”
*
后来。
温颜十八岁生日,韩江在楼下等了她一整晚,等到别的男人送她回家。
彻底爆炸。
他抓着她衣领把人狠狠怼在墙上,粗暴的吻恨不能将她吞噬入腹。
盖了章,韩江心满意足舔舔嘴唇,看着一脸懵逼的小姑娘,“怎么,很意外?”
“……”
您说呢,几分钟前,我还以为您要扑过来揍我。
*
青梅竹马,双向暗恋,HE,甜。
余生无数日夜,唯愿与你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