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挂电话前，程霭忍了又忍，终于赶在纪然说出‘再见’之前问道：“那这个星期你还会来医院吗？”

“来啊，”纪然一愣，然后笑道，“周五没有晚自习，放了学我就去找你复习功课可不可以？周六周天也有时间。”

程霭说：“好！”

“没事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开视频啊，一会我把课表发给你，对了下个月我们学校有篮球赛，小朋友要不要来看？”

“……我可以去吗？”程霭问。

“可以，怎么不可以？”纪然笑道，“我就说我带弟弟过来——要不先叫声哥哥练练口？”

“……”程霭趴在床上，手指不自觉的扣着白色的床单，想了想，“你该上课了。”

“……行吧。”纪然也不强求，“那小朋友睡个午觉休息一下吧，我回教室了。”

“不会的题随时问我。”

“好好好，小朋友睡吧。”

——哥哥。

挂了电话之后，程霭躺在床上来回念着这两个字，忍不住来回打了个滚，漂亮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想，那就下个月，和纪然一起去看篮球赛的时候这么叫他吧。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能让程霭心甘情愿叫出一个称呼的人，除了曾经指导他在PRL上发表过论文的老教授，目前来说也就只有纪然了。

纪然当然不知道一个称呼而已，在程霭脑中会有这么多条条框框，而程霭也不会告诉他这些，对于纪然而言，程霭就真只是他偶然认识的一个乖巧又可爱的小朋友，等他出院，他们可能从此就桥归桥路归路，或者偶尔联系，然后渐渐疏远。

在医院跟他妈呆了这么多年，对于某些事纪然看的很清，但是这次，纪然又觉得，这个小朋友，和之前认识的真正的小朋友们，好像不是很一样。

毕竟也没哪个小朋友会让他这么心疼。

又这么想带回去养一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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