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去哪？”

复合的声音古怪至极，短短一句盘问，却像是经过了千人之口。

飞鸟不敢回头去看，他怕自己丧失求生的勇气。

“不行，不能杀他。”

“我知道！可是我要的不是这样！”

“我说了不可以！”

男人癫狂的大吼，月亮在他们身后，将影子递到了飞鸟的面前。

那是什么生物？扭动的触手，挥舞的肢体，连犄角都是复数的，简直就像是硬生生拼凑在一起的妖怪集合体。

“你们要干什么？”

鬼蜘蛛的声音终于变得模糊不清，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跑！”

一股巨力把飞鸟向前推出了很远，少年连一秒都没有浪费，撑起身体就往前方疲于奔命的逃。

然而这一切终究是徒劳无功的，伯劳已经落入蜘蛛网中。

飞鸟只感觉自己被庞大的怒火笼罩住，任何阻挡他的爱，浪费他的爱的人，全部都是敌人，如AFO，如欧尔麦特，也如背后穷追不舍的妖怪们。

“我不会死！”扭曲的戾气从少年眼里燃起，“你们才要给我去死啊！”

紫色能量缠绕在身上，飞鸟挥舞起致命的尖爪，转头就直取敌人的命脉。

月光下，妖异的紫烟和黑雾纠缠在一起，无数没来得及涌入身体的妖怪也都找寻到了目标，这是更加鲜活的怨气，更加恐怖的执念，也是他们更加可口的食粮。

井上飞鸟属于人类的记忆，也就到此为止了。

……

炎炎夏日，河水却像是冰窟的冷泉，光是摸一下就要把手蜷起来疯狂的甩动。

里面泡着一具美艳的浮尸。

“诚二！快看，河里的是什么？”扛着锄头的男人扯扯同伴的衣服。

“还能是什么，太郎，你真是疑神疑鬼，不就是浮尸吗，上游又在打仗了吧？”诚二摆摆手。

“不对啊，动了，动了！是活人！”

男人连忙跑到河边，用锄头勾住衣角，费力的把人往岸边拉。

“喂，太郎，你疯了吗？这样会给村子惹上麻烦的！”

听到此话，正在救人的男人动作一顿，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正当他打算收回锄头，放弃救人的时候，一只白到毫无血色的手猛然攥住了握把。

“啊啊啊！是妖怪！看他的爪子！天啊！头上还有角！诚二，快跑，快跑！”太郎疯了一样大叫，然而还没等他松开手逃离现场，紫色的眼眸便睁开了。

当男人看到那双眼睛，他的动作缓慢起来，拿着锄头的手再次握紧，坚定的彻底把人从河水里拉了上来。

诚二已经跑得没影了，只留下太郎和刚刚捞上来的“浮尸”。

井上飞鸟迷茫的抬头，阳光实在是太刺眼，他便用手去遮挡。

“诶？”

飞鸟百分百确定自己没有开启个性，他的指甲，是怎么回事？

还有，屁股麻麻的，好像坐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双眼瞬间睁大了，

“尾，尾巴？还有……翅膀……”飞鸟摸摸自己的头，两根扭曲尖锐的恶魔之角顶在上面，黑色长发也因为他的动作滑落。

飞鸟立刻跑到河边，转瞬之间，带给他的又是一重惊讶。

他的左臂和右腿能动了！而且从来没有这么有力过！

平静的水面映照出井上飞鸟现在的样子，他见过，但只在书上见过，这是雄性的魅魔，名叫“梦魇”。

破破烂烂的狩衣被后背的翅膀撑烂，蝠翼的尖端还有着钩爪。而且他的翅膀不仅一对，腰间还有一对微微扇动的小翅膀，翼膜上带着漂亮的、狰狞的紫色纹路。

“啊……”飞鸟揉揉眉间，他想起来了。

他和鬼蜘蛛搏斗的时候，被无数的妖怪进入了身体，然后，两个新生的妖物始终未分出胜负，鬼蜘蛛的喉咙被剜出大洞，飞鸟也被急流冲走。

不过，那个东西还算得上是鬼蜘蛛吗？飞鸟觉得鬼蜘蛛的意识已经被吞没了。

可自己又为什么能保持意志？又为什么是魅魔的形态？他不该变成和鬼蜘蛛一样的怪物吗？

越想越头疼，飞鸟索性不想了，他站起身，本能的用沙哑的嗓音在男人身旁耳语。

男人眼中的沉迷愈发明显，他扛起锄头，一声不吭的向前领路。

“个性增强了……是件好事。”

飞鸟很聪明，对新身体的控制力也很强，短短几分钟内，他就学会了将恶魔外表藏起来，连衣服都用妖力幻化而出。

“尾巴忘记了。”

魅魔拉起自己末端呈箭状的黑色尾巴，新奇的摸了几下。

“唔……”

从未有过的感觉像电流一样窜上身体，他立刻松开手。

这玩意还是少摸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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