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闹,屋内几人也都醒了。只有赤利仍旁若无人地打着鼾。朱明笛在穆平进门时,睁开眼看了看,又把头埋回刁达怀里。这会儿刁达也被吵醒,朱明笛只得伸个懒腰,起身活动了一下,“解药炼好了?”
“嗯。”穆平忙伸手到衣袋里掏,一个小瓷瓶从衣袋边缘滑了出来,穆平脸一红,忙伸手去接,指尖从瓶身上划过,瓷瓶被他手指一推,向旁边飞了过去,被康小白坐着的椅子腿挡了一下,落在康小白脚边,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这是什么?”康小白低头看去,穆平早上前一步,俯身拾起瓶子揣进衣袋,结巴道,“没,没什么,不是这个。”
刁达扶着墙站起来,在朱明笛耳边轻声道,“你给他的吧,带坏小孩子。”朱明笛笑着对他挤了挤眼睛。
穆平摸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三颗小指头般粗的褐色丸药。穆平拿起一颗喂到康小白嘴边,康小白张口含了进去,浓郁的苦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康小白赶忙用力将丸药咽了下去,丸药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暖意。
穆平见康小白闭了眼睛,皱起眉头,急道,“白哥,怎么了,是这药有什么不对吗?我是按照那本书上说的,一步不差地炼制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啊。”
康小白呼出一口寒气,“没,只是太苦了。你是不是放了不少黄莲?”
“没有啊。”穆平拍了拍衣袋,“我该到灶房偷点儿糖的,怎么没想起来。”康小白笑道,“不要糖,你过来,我跟你说。”
穆平不明所以,凑过去把耳朵贴在康小白嘴边。朱明笛站在一旁,眼看着穆平耳朵渐渐红了,露出会心的一笑,转身对站在他身后的刁达使了个颜色。刁达了然地点头,伸手揽住朱明笛的腰。
康小白一句话说完,穆平的耳根已红透了。他盯着康小白的眼睛,两人的鼻尖几乎要撞在一起,嘴唇抿的死紧。
“开玩笑的……唔……”康小白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穆平堵住了嘴。淡淡的苦味在两人唇舌间弥漫,穆平的睫毛颤动着,在康小白脸颊上轻轻扫过。康小白一只手放开了捧着的灯,揽住穆平的腰,把人拉向自己怀里。
屋子里的鼾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两个人的心跳声被无限放大,穆平不知怎的,耳边响起在奕文社听过的梆子,心跳的声音和梆子的节奏重合,穆平不由得笑出声来。
“苦吗?”康小白松开了穆平,问。
穆平摇摇头,这才想起屋里还有别人,心里一惊,转头看向朱明笛。朱明笛和刁达并肩站着,见穆平望过来,笑着努努嘴,示意穆平看看自己身侧。
赤利微张着嘴,看着穆平与康小白,两条粗眉高高挑起,眉头几乎凑在一起。穆平在康小白肩膀上推了一把,后退几步,吞了口口水,艰难地开口道,“赤利哥……刚刚……我们……你看见什么了?”
“看见什么?”赤利的眉毛跳了跳,“你们刚刚……这是怎么回事。”
被朱明笛和刁达看见倒没什么,这二人整日卿卿我我,穆平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可偏偏被赤利看见,明明进门时赤利还睡得很香,怎么会突然醒了?穆平摸不准赤利对此是什么态度,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
“赤利哥,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康小白看了穆平一眼,转头对赤利道,“我可能比你年长几岁,不过跟着穆平,叫你一声哥也是应该的。”
“什么?”赤利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双眼看看康小白,又看看穆平,最后看着神色如常的朱明笛与刁达二人,问道,“你们都知道?”
“嗯。”朱明笛答了一句,见穆平尴尬,便转移了话题,“穆平,你刚刚进门时说,发现了什么?”
一提起这事,穆平“啊”地叫了一声,“莎莎带我去丹房,我见那里炼了一炉丹,便把火熄了,丹药取了出来。原本制这解药也用不了多少时候,解药练成之后,我又把那炉丹药放了回去。”
“没加点儿什么料?”朱明笛笑道。
穆平兴高采烈道,“还是朱老板了解我,自然是要加的。我在那丹药里,揉了些鼻屎进去。”
赤利大笑出声,朱明笛抿嘴轻笑,刁达也弯起了嘴角。只有康小白的脸皱了起来,“你刚刚给我吃的药丸里,没加什么料吧……”
“欸?那怎么会。”穆平接着说,“我刚想走,就有人来取那丹药了。我有些好奇,就跟过去看。你们猜我见到了谁?”
“谁?”赤利十分配合地出言询问。康小白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我跟着那人,到了一进院子。院子里人好像不少,我便在外面偷听,让小鬼进去看看。那人敲了敲一间大屋的门,冲里面喊,刘将军,该服药了。”
“刘镇田?”刁达上前两步,抓住了穆平双肩,用力的晃了晃,“你是说,刘镇田,现在,就在这间宅子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