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后话了,现在不必跟穆平说,走之前,倒是要把旦增交代的事情办完,最好不要把穆平牵扯进去。康小白听着穆平不住嘴地说着去看草原的事,目光柔和下来,就让小猫在这里安心过个热闹的年吧。
堡子里的新年仪式感十足,直到年三十的中午,街上的集市才慢慢散了。穆平已经逛得腻了,若不是住在刁达家里,不好意思每天睡到中午出门让人看笑话,恨不得每天都在炕上抱着被子玩儿。
抱着被子也不太好玩儿。不说别的,就说隔壁刁达与朱明笛住着的那房里,每天晚上的声音都让穆平心里痒痒。堡子里的晚上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隔壁的动静在穆平耳朵里就变得格外清晰。他也问过康小白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可不得不郁闷地承认,似乎只有自己听得到。
如果朱明笛发现了,一定会在房里设个结界,多半是他忘了。穆平想了想,还是没开口提醒他。隔壁的声音仿佛击中了他隐秘的心思,听着那动静,穆平还能转移一下对身旁躺着那人的注意力。那声音要是没了,穆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着。
屋子里有两床被子,康小白和穆平很有默契地谁都没提起这事,还是每晚盖着同一床被子。康小白也习惯了每晚穆平钻到他怀里,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盯着他,亲吻一阵子,再抱着他的腰一起睡觉。
朱明笛给的小瓷瓶,被穆平放在枕头底下,每晚都握得热了,却从来没敢拿出来过。
吃过午饭刁达一家人浩浩荡荡地上山敬先儿去了,这一带的习俗,年三十下午要去敬过祖先,回来还要在家中祭拜先人神龛和家宅六神。这事跟他们几人扯不上关系,刁达偷偷问过朱明笛的意思,朱明笛笑着摆手拒绝了,一个人闲着无聊,到康小白房里坐着喝茶。
“小豹子,送你的东西好用吗?”一进门朱明笛就对着穆平使眼色,穆平中午吃得多了些,枕着康小白的推在床上摊着。一听这话腾地跳了起来,“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哦?”朱明笛只当没看懂穆平的暗示,也不坐椅子,一屁股在炕沿坐下了,紧贴在康小白的身边,虚倚着墙,一条腿踩在炕沿上,另一条腿在半空中轻轻晃着。“也是,好不好用,要问你白哥,是吧?”
康小白任由朱明笛用肩膀挤了自己一下,并不说话。倒是穆平急得不行,支吾半天,想把这话题揭过去。眼看着朱明笛脑袋都快倚在康小白肩上了,伸手过去对着朱明笛的头就推了一下,“哎,你都有刁大哥了,离我白哥远点儿。”
“我对这闷葫芦可没兴趣。”朱明笛理了理被穆平弄乱了的头发,示意康小白向内挪挪,“明天不出门,后天达哥家里又要走亲戚,人来人往的没什么意思。我们去泡温泉?”
“好啊。”穆平一听便来了精神,也不计较朱明笛又快要倚在康小白身上了。“我这几天就想去了,看刁大哥家里忙里忙外的,没好意思提。”
“我看你是怕不如达哥大。是吧白哥?”朱明笛眼睛又眯起来,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别担心,家里事情多,不带他去。”
康小白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朱老板,我可当不起您叫我一声白哥,若要论起辈分来,我得称您一声老前辈。”
“真无趣。”朱明笛晃着腿,侧头瞄着穆平,“也不知道小豹子怎么会喜欢上你。”
这话他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康小白回应。见到刁达的父母,让朱明笛的心情有些复杂。虽然同样的事情,他已经面对过很多次了,他也不再是那只守在琴师身旁不知所措的狐狸。
康小白却一本正经道,“那要问穆平了。”
说得轻描淡写,一旁的穆平已经呆住了,朱明笛大笑出声,击掌道,“是我的不对,问错了人,穆平,你快说说,你喜欢这个闷葫芦什么?喜欢他话少不聒噪么?”
穆平把嘴唇咬得通红,目光虚虚地落在半空,就在朱明笛犹豫是不是该换个话题时,穆平开口了。“我一开始,以为白哥是个骗子,斯文败类,还上门找他的麻烦,却被打了一顿。后来才发现,白哥很强。”
“很强,很帅,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而且还……很温柔。”
朱明笛愣愣地看着穆平,“很温柔?你说的是你白哥吗?”他转头看了一眼康小白,康小白微微低着头,眼睛藏在阴影里,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朱明笛发现,康小白的脸,似乎有点儿红。
外面嘈杂的人声响起,刁达回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