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你看他长得。整天跟女老师嘻嘻哈哈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我们班那些**花痴女生还天天说他帅。”

秦淮听得身心舒畅。

神清气爽地回到教室，杨清鸿已经到了，站在讲台上，正跟陈可南有说有笑。他发现王肖易真是慧眼如炬。

桌上放着一张空白表格，周盈盈跟他说：“陈老师说这个表第三节下课前要收上去，早点填好。”

忽然身边一满，朱萱一屁股坐在秦淮旁边的空位上，推了推许冲：“嗳，你看，我说嘛。”

“我觉得不像。”许冲撇着嘴。

“什么什么？”周盈盈兴冲冲地甩过头来。

“朱萱说杨姐跟小陈有点那什么，你懂的。”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周盈盈飞快地瞄了眼讲台，“其实我也觉得他们俩特别配。”

“杨姐好像都结婚了吧，张俪跟我说她老公特有钱。”

“屁！肯定没结。”

“杨姐好像都三十一二了吧，那她跟小陈不就是姐弟恋？”

十个陈可南也配不上杨姐。秦淮这么想着，忽然发现把身份证号和家庭住址填反了，只能烦躁地整行划去。

杨清鸿作风闲散，这使她成为秦淮心里少数几个能看顺眼的老师。第二个原因是她漂亮。根据每一届学生口口相传的传闻，早几年她还受到过男学生的热烈追求。直到今天，现在，此时此刻，她从名字到衣着，仍然被女生们津津乐道。

“杨姐今天的耳环好好看啊。”周盈盈羡慕地叹息。

陈可南打得过袁苑杰？秦淮掏出英语书，回忆着虎背熊腰的袁苑杰和瘦高的陈可南，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上完最后一堂课，大家蜂拥而出，去吃晚饭。趁教室没人，秦淮挎起。走到林荫道尽头，许冲三个人手挽手从校外回来，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要走啊？”朱萱问。

“我请假了。”

三个人同时“哦”了一声，露出心照不宣的狡猾笑容。许冲一指保卫室，说：“小陈的女朋友在那儿，特漂亮，快去看。”

“你又知道是了？”秦淮忍不住嘲讽她。

“反正是美女。”三个人慢悠悠地走远了。

他小心翼翼地经过保卫室，果真看见陈可南在里头，正跟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说话，女人手里拎着和秦淮他妈同一款牌子的包。

小白脸儿。秦淮嗤之以鼻，在陈可南发现他之前一溜烟跑了。

除了谭老头儿的地理课，秦淮很少随便旷课，通常都有什么缘故，比如今天。他还特意先回了一趟家，换了身衣服，扔下书包，再打车到门东街的台球室，去见可爱的狐朋狗友们。

秦淮的台球打得相当不错，因为从初三到高一的那两年，他将大把时间都浪费在台球室里。那段时间他迷这个迷得发疯。早几年是游戏机和漫画书，再早几年是进口的机器人玩具和汽车模型。他总有一阵子对某一样东西喜欢得疯魔，恨不得抱着这玩意儿一起毁灭。

普鲁斯特式的追忆就此打住，说回台球。那时他跟几个头发染得如同霓虹灯一样光怪陆离的社会青年称兄道弟，后来断了联系，他也就逐渐对台球失去了兴趣。

今晚要见的几个都只是外校的高中生，是秦淮上学期补课时认识的。大家臭味相投，一见如故，但因为课业繁重，只能隔三差五出来鬼混一通。

玩到九点半，有人吆喝了一嗓子，几个人急吼吼地赶去城西的兴汇路。斑斓的酒吧招牌从街头向看不见的街尾延伸开去，夜店大门合上又敞开，热气腾腾的喧闹声像一连串潮湿热烈的吻。

“去那家。”有人指着远处那块放射出幽蓝光线的硕大招牌，“那家我去过。”

一走进去，秦淮立刻出了一背热汗。身体仿佛消融在昏暗当中，只剩两只耳朵被人拎着，粗暴地按在音响上；下一刻他又觉得音乐节奏像碳酸水一样野蛮地从耳朵和鼻子灌进去，再缓缓从全身的毛孔里漫出来。

喝了半个多钟头，秦淮去上厕所。他努力穿过空气湿热的舞池，经过灯光迷离的吧台，忽然看见陈可南坐在那里，五颜六色的转灯光线仿佛一年四季的水，从他脸上流过去。

一定是眼花了。

秦淮原本想回去再看一眼，可膀胱愤怒地咆哮，只好先一头扎进富丽堂皇的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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