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凉,金秋佳节。
长临艺术节如约而至。
礼堂门口人流如织,后台一片杂乱。
有团体舞蹈大喊衣服穿好的人,也有急急忙忙找人的,对着手机破口大骂知道堵车也不来早一点的人,很多很多人。
叶臣和沈迟坐在一个角落里,任由沈迟玩着自己的手指。
两人这时已经穿好了礼服,叶臣的礼服是沈迟挑的,暗红色的小西装,别袖上用金线绣上了疏落的花枝,镜子上还别着一个蓝色叶片的领夹。
叶臣本就少年气盛,平时休闲装通身不驯收都收不住,不可一世到令人侧目。
而现在灯光大开,少年手长脚长,身形挺拔,暗红的沉稳和不羁的气质中和,帅得刚好,少了凌人的危险感,更让女孩子想要捧脸尖叫了。
沈迟的裙子却不是叶臣挑的。
而是沈航上次带她去商场的时候买的纱裙,并不是特别正式奢华的礼裙。
沈迟撑着头,还记得那天排练完回家就看见沈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灯没开,人影都坠到暗处。
“哥……?”
她喊了一声,就瞧见沈航站起来,开了灯,眉眼之间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意意,你回来了。”
“嗯呢,为什么不开灯?”
他没回话,径直走到她面前,声音低沉,喉咙像是被埋进了一堆沙土,有种难以言喻的涩意。
他说:“意意,还有三天就是艺术节了,是可以叫家长的吧……你什么时候邀请我去呢?”
沈迟抿嘴,攸然愣住,脑子一瞬间空白。
她听见自己笑着说:“哥你怎么知道的啊?”
尽管很喜欢哥哥,尽管很努力地去依靠哥哥。但这些都不过是因为沈航为福利院做的事情的感动,觉得他很好,是个很棒的哥哥。
如果喜欢和依赖能够让他开心,她根本不介意扮演一个完美的妹妹。
扮演一个娇弱的、会撒娇的、会给他留早餐的很普通的妹妹。
但在很多时候,都会不自主地选择孤身前往,下意识里,本就该如此。
所以沈迟之前根本没动过邀请沈航的念头,沈航突然把一切都摆到明面上,她的脸有些发白。
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其实哥哥在你心中,只是一个你需要感恩的人,对吗?”
她回答不出来。
沈航哑着嗓子:“意意,陪哥哥看一个东西。好不好?”
沈迟当然说好,跟在他的背后,站在床边,看他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左手撑着地板。右手往上床板探,很快摸出一个小盒子。
又快步走到衣柜,从里头的一件衣服里拿出了把钥匙,把铁盒打开了。
是一本日记本,应该是沈航小时候的日记本,沈迟拿着这本并不重的日记本,却觉得手中仿佛放着沉重又滚烫的烙铁。
“翻开看看吧。”他说。
第一页画着一张图,时隔多年,色彩已经有些褪去,纸页甚至有些泛黄。
上面画着两个大人,两个小人。有一个小人戴着粉红色的蝴蝶结,被其中一个大人抱在怀里。另一个小人则是被牵着,脖子上有个黑色的小领结。
就是这么一幅图,线条凌乱稚嫩,色块甚至漫到线条之外,人物的五官也不精致,只有两个倒着的括号,和张开大笑的嘴。处处彰显着画画的人的快乐欢喜。
沈迟连翻页的勇气都没了,她祈求地看向沈航。
他走到她的身边,让她坐在凳子上。把日记本接了过去,放在桌子上,俯身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