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不用说了,来的时候我就听向东说过。”叶臣冷淡地把指尖放在沈迟的肩膀上,力度轻柔,嗓音却能让人轻易感受到其中隐藏着波涛汹涌的怒火,“说说,为什么哭成这样。”
沈迟的心一直到家还没安定,一路上她被叶臣抱在怀里,她能感受到他此刻并不开心,不,不仅仅是不开心,而应该是在暴怒的边缘,即便他已经爆发过一次了。视线往下移,那双指节分明,富有爆发力的手掌上的青筋已经能够说明一切。
“我……我觉得这样比较……好处理。”
“处理什么?你被人打了你还要担心自己讨不讨喜麻不麻烦?!”
半跪在她的膝盖旁,叶臣仰视着她,又似乎睥睨世间一切,骄傲不可一世。虽已处夏中,灿烂热烈的阳光早已登场许久,沈迟的手却还是带着凉意,她伸手去摸他的眼睛。这双眼睛,他人看去如寒星如冰锥冷漠到足以伤人心肺,藏着她心中如同外头烈火般的骄阳,藏着她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期待和温柔。
“可是,阿臣……这样真的,最方便了。人们总是同情弱者的,示弱一点,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为什么偏偏是你当这个弱者?”
少年的眉目里都写着桀骜,“下次要再有这种事,你打回去就好了!”
“要是被退学呢,永远也见不到你了呢,怎么办?”
“绝不可能。”
叶臣握紧她葱白细节的手,坚定地重复一句:“绝不可能。”
沈迟真的很喜欢少年这样没经历过真正的风雨的样子,叛逆而悍勇,偏偏从未识得人间真颜色。可是她不行,早见过太多人间冷热,她再也没可能应上面前的男孩一句:“嗯,绝不可能。”
她从来都不是沈家的重心。
长临绝无可能开除叶臣,却不代表会同样庇护她。纵使她是他的掌中宝心头肉,也只是他人眼中的缠棍藤菟丝花。
但是她还是展开眉眼,轻挲着少年黑色张扬的发丝,弯下眉梢:“好,以后你护着我。”
叶臣紧蹙的眉头也展开了些。
“人被狗咬了,狗是疯狗,站着不动也会来咬你。”
眼前的少年眉头微微皱起,连绵的山峰笼起千里山雾,偏偏少年人意气还藏在眉宇之间,一丝不羁荡阿荡,就成了这千里山雾中不知哪儿升起的初阳。
无谓迷茫,一心勇往。
“可是没关系,我会是你的棍子。前头有疯狗,别怕,我为你开路。”
他怕是第一次说这些腻啦歪叽的情话,也许是第一次把自己比喻成如此低下的物品,还有点不适应,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神色坚定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