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电话了,没什么意思的。”站在窗台,沈迟接起电话往外看,突然发现这个城市的灯光璀璨如斯,惹得人心尖痒痒,也迷得人不知好歹地想要在这里生根发芽。
姜琳心一上来就听到这话,半晌没接上腔,沈迟也就耐心地等着她。
最后一次了,毕竟是他们……沈迟有些失神,毕竟是他们让她有机会接触到叶臣的。该感恩的。
“之前是仪仪不好,迟迟你原谅她,好吗?妈妈给你道歉了,她还小,别跟她计较,她不懂事的。家里一直很欢迎你。”
姜琳心失神地靠在床头,看向柜子处,那里的全家福,原本还该有一个腼腆可爱的女孩子的。
“之前的话,我想我说得明白,您听得也明白吧。您不喜欢我,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姜女士,我也才十六岁,不是六十岁,我做不到那么大度地原谅一个指着我鼻头骂贱、人的人。不用跟我说她没有这个意思,虽然没有骂出来,但是话里话外已经表达得很明白。姜女士,没人喜欢我的时候,我只能自己喜欢自己。没人保护我的日子里,我也只能想尽办法保护自己。您可以痛骂我的狼心狗肺、养不熟,随便您,毕竟是您把我带到这个世界,如今也是您给了我一大笔生活费让我能够在这个城市生活,见着之前未见的精彩。”
可惜这一切的感谢只是感谢,无关亲情了。
叹了口气,沈迟转身回屋。
电话那头声音涩涩,几乎带着哀求:“妈妈知道错了,迟迟,你原谅妈妈好吗?迟迟……”
她哭了。沈迟面无表情地想,她有什么资格哭。
在她身处物质贫乏的小县城的时候,她随口就是香榭里舍的香水多么迷人。在她知道院里没钱,害怕没学上,悄悄去捡破烂卖钱,偷偷放在院长婆婆书桌上的时候,她可能悠闲地在三亚晒着阳光浴。在她接到消息,知道父母找到她时,忐忑辗转一整夜睡不着,她只是在双胞胎的门口徘徊着守候,怕他们做噩梦。
如此种种,她有什么脸哭?
就算当初她走丢,她也不……很快就有双胞胎的陪伴吗?
沈迟的心酸酸胀胀,血液似乎在愤怒地奔腾,又似乎冷得像冰,丝毫动不了。她清晰地听见自己说,温柔又大量地开解对方:“请您别哭了,您这么好看,哭了眼镜该肿了。我也……”
我也没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
果然啊,说不下去,真的说不下去,舒心的日子过久了,连谎话都撒不下去了。
想到这,她的心情却突然好了些。
“就这样吧,姜女士。谢谢您的生育之恩,也谢谢您对我的资助,每笔钱我都会记下,以后会还您的。”
接着,没等着对方答话,沈迟干脆利落地切断通话。
回到微信页面,最后的聊天停留在一句[我到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