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袁源没有遮掩,“我以为他们昨天就会闹,没想到憋住了,这群龟孙,贼没胆……”
许彦不知此时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恨自己眼中没安刀子,戳不穿这人的厚脸皮。他深深地看了袁源两眼,眼不见心不烦地挪开眼,随手抓住酒杯。
“怎么?喝酒壮胆?”袁源瞧着他的动作,将自己的酒杯连着酒瓶一起推了过来,“那你得多喝点,今晚我们要干一番大的。”
然而,他们最终没能打起来。袁源将音响放于明处,暗地里找了几个人盯梢,半晚上抓到好几个碰他音响的人,有人将其关闭,也有狠人将其一掀,丢入河里。音响落进河中捞不起来,证据却被录了下来。
袁源拿着视频,挨个儿找他们谈话。此举虽与这些老板撕破了脸,却也击中痛点,促使老板们不得不郑重。
许彦立于一旁当保镖。还别说,一群人就属他个子最高,或是高个子自带威慑力,那些老板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偶尔说激动了想要上前,瞟一眼他,又收住步伐,退了回去。
一场谈判下来,袁源得偿所愿,不仅获得了赔偿,还把恶意营销摆明面上说,一口气圈住所有老板。是人就有自身利益,那些隔岸观火的老板顺水推舟,纷纷应下公共环境共同维护这事。
袁源大获全胜,心情大好,回铺子的路上一直在哼小曲。
许彦本不想泼他冷水,见他乐呵成这样,最终没忍住,开口提醒道:“他们现在答应下来,以后未必会这样做。”
袁源闻声停下脚步。
“你这人咋这么烦呢?”
他骂完仍不痛快,往前快走了几步后,再次停下:“我今天至少表明了我的态度,他们以后总会收敛一点。再说了,我怕他们闹么?大不了再来一次!”
许彦走到袁源身旁,抬手抵住他的后背,将其往前推。袁源站在原地没动,被他推得往前踉跄了几步才转头瞥了他一眼。许彦对上他的目光求饶道:“行了,是我错了,我不该泼你冷水……”
他后面有句话没说——以后若真是闹起来,我过来帮衬就是了。
许彦闭嘴了,袁源却也泄了气,回到店里后,仍没缓过劲,一直趴在桌上玩酒杯。那杯子从他左手移到右手,右手又换到左手。这么一来一往循环了好半天后,许彦遭不住了,“怎么了?”
袁源未答,趴在桌上长叹了口气。
那气拖得绕了十八弯,许彦一听便知道这人没事,既然没事,他心里的那点儿愧疚也就散了。袁源见他不问,开始找存在感,先是咳嗽,假咳了半天没结果,又开始踢他,踢的时候准头还不行,一脚踢到了桌子。亏得许彦反应快,一掌扶住了酒瓶。
袁源自知理亏,将脚缩回原位。但这人不长记性,就老实了一小会儿,待许彦收拾好桌面,脚又不安分起来。
许彦被他闹烦了,回了一脚。他准头比袁源好,一脚过去,正中红心。
“哎哟。”袁源咋呼了一声,抱着脚龇牙咧嘴。
“该!”许彦没同情他,抬腿又是一脚蹬过去。
袁源这次有了准备,提前躲开,他在椅子旁躲了片刻,瞅着许彦问道:“你那事打算怎么处理?”
“哪件事?”许彦猝不及防听见这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还能哪件?就姓赵的那事。”
“哦……”
袁源敏锐地抓住不对,狐疑道:“还有什么事?你有事瞒着我?”
就袁源的性子,若知道自己被跟踪了,铁定要闹一晚上。想着自己之前也没提过此事,许彦权衡片刻,最终决定瞒下这事。
“没呢,只是你这话题跳得有些快,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他没给袁源反应时间,神情自若地换了个话题:“你怎么突然提起他来?”
“哪是突然?我老早就想说了。”袁源关注点成功被他引到另一边,“姓赵的三天两头让你顶班,摆明了打算白嫖,你就打算让他继续这么嫖下去?”
“不是顶班,是换班。”
“行,换班,那你倒是说说他换你什么时候的班?”袁源见许彦不答,怒其不争地敲起桌子,“这人就没打算换回来。”
“也不是……”许彦暂时没有好的解释,他拍开袁源的爪子,说:“其实也没什么,同事之间相互帮个忙而已。”
“偶尔有事帮个忙没关系,经常有事就是那人有问题了。”袁源不接受鸡汤:“你们现在都是小事,所以看不出来,以后若是涉及到利益冲突,姓赵的说不准会怎样。”
许彦明白袁源的意思,但他就一个快递员,哪能和赵康国有利益冲突。他知道袁源是为自己好,但此时想未来,未免太过杞人忧天。
他敷衍了几句,没把这事往心里放。
袁源瞧出这人没听进去,可他拿许彦没办法,只能多说,期待能塞几句进许彦耳朵。
“你也可以学学姓赵的,找个借口让他换班。生病、朋友生病,找个难以拒绝的理由……”
“嗯。”许彦没反驳,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下袁源的杯子。
“不求把之前的时间要回来……”袁源下意识地止住话,拿起酒杯,抿了口酒。待他放下酒杯,打算继续之际,许彦的杯子又来了。
一来二去,灌了一肚子酒的袁源总算意识到不对,他本能地护住酒杯,脑子清晰后,将杯子一拍,怒骂道:“许彦!干.你娘的!”
许彦笑而不语,举起酒杯,隔着空气与其又碰了下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