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夫悄悄的将三郎的物品都处理掉了,二楼西侧的那间卧房上面挂了一把锁,在此后的漫长年月中都不曾打开过,任凭它逐渐生锈,任凭上面积起厚厚尘灰。
我与逸夫都很少去提三郎,仿佛他就那么悄悄离开,可偌大的昏楼,显得空空荡荡,冷清极了,在逸夫出远门后就更显得了无生气。
逸夫本就是急急赶回来,再昏楼呆了七天后便又要出门,他大清早与我道别,看到我穿了一身白色素衣,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去。
天空阴沉沉的,看来要下雨。下雨天本该好好呆在家里,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御风而起,沿着后山往北走,十里,二十里,一百里,两百里。我放缓身形,落到地面上,走在沙沙作响的地面上,慢慢搜寻着。
一直找了很久,直到空中下起漫漫小雨,我才于一棵大树的背面找到他的新坟。
没有墓牌,坟前只竖着那把火焰纹剑,雨滴落在剑柄上,又顺着剑鞘上的花纹落在泥土之中。
鹿三郎的事,到此为止,尘埃落定。
我站在他的坟前,好久好久,不知该说什么,觉得千言万语只是徒劳,人已死,你苦诉衷肠,他也再也听不到了。
只好自言自语道:“找不到黄杨木来赔给你,只好找这一把来凑数,我在铁匠铺挑了许久,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想着他别在腰间的样子应该会很好看,但是没机会看到了,忍不住眼里发涩。
算了吧,还是走吧。
御风而起,转身去了东街的恒泰酒楼,龟仙人与谢居都不在,只一小二看店,看到我一身湿透,有些讶异,但随即笑脸相迎,上来招呼。
点了一壶上好的苦丁茶,略施法术弄干了衣裳,坐在二楼,拿起两个茶杯,一个放在对面,一个留给自己,都倒满了。
细细品味,依旧是苦涩而已,他曾说我年少而不知苦茶之意,可哪里会不懂?
好茶当如人生,品茶如品人生,不想活着已经够累,还要去体会茶中苦意。他憎恶凡俗,去吃人肉而染瘾致死,不曾注意到这天大地大,还有多少更美好的事情在等着自己,白白就这般丢了性命,岂不可惜?
将两杯茶皆倒了,唤小二哥上了一壶清香的木叶花茶,将两个茶杯皆倒上。
“来品木叶花可好?”
没有人应我。
一边看着栏杆外的雨不急不缓的下,一边喝着木叶花,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雨停了,才回那空无一人的昏楼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