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一旦无法了解人心的善变，就注定会堕落。

“那你又为何要堕落成妖魔？”荼靡淡淡开口，深红色的双眸直视着揽月的独眼。

“不是我想的！是他们…是他们逼我的…明明就是他们逼我的…为什么啊…我明明那么用心的为他们保护庄稼，为什么还是要唾弃我们，怨恨我们！？”

揽月声音带着颤抖，不甘和恐惧的语调伴随着狰狞的面容。

荼靡将手中的风曦盘举起，面向揽月，风曦盘瞬间化作一面玲珑剔透的镜子，照映出揽月原本清秀靓丽的面容。

鹅蛋脸，柳眉和一双极为美丽的杏眼。

似乎何时都在笑着，微微勾起的嘴角在白皙的脸上勾勒出淡雅的微笑。

这样美丽的面容如何能与现在面前的恐怖妖魔联系在一起。

“你没错…你从来都没错。”荼靡伸出手，握住揽月宛若枯槁的手，她偏着脑袋，目光灼灼地望着揽月那张残破的面容。

荼靡余光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雾狩。眼神示意自己可以搞定，见雾狩微微点了点脑袋后才再次把心思摆在揽月身上。

荼靡微张双唇，吟唱着符文，她在超度，这种来自中国古典的净灵方法似乎对于所有国家的妖怪都很适用。

只不过，净化这样巨大的妖怪似乎需要花费荼靡过多的灵力呢。

毕竟妖力这样强大的妖怪一般都会被无音一刀砍掉，自然也无需荼靡去纠结需不需要花费灵力去净化。

算她自己动了恻隐之心。

本是人心多变害了一个善良的心，难道真的要让她魂飞魄散？

这未免也太过冷漠了。

荼靡看着不断复原的面容，看着揽月周身的浑浊气息逐渐变得清爽明朗。

心下一阵轻松，多日来因为揽月而郁闷的心情得到了不小的缓解，荼靡勾起嘴角，开始逐渐收回灵力，几分钟后，灵力完全收回，荼靡向后退了两步，目光直直地对上了揽月的双眸。

是的，双眸。揽月的另一只眼睛已经完全修复，此刻的她，似乎又变回了曾经那个善良的，只为百姓着想的揽月，那个单纯的想要为农民增添收成的揽月，那个笑容温和的揽月。

荼靡将红色的千纸鹤交给揽月，在风家特有的中国式超度咒语中，揽月的笑容变得飘渺不可见。

“你一定要净化她吗。”椿沉沉的开口，他目睹了整个过程，他并不是感受不到荼靡希望揽月留下来的心情，但她的做法却与她心里所想的并不相同。

“留下来只会让她再受一次伤害。”荼靡转过身子，把妖铃收回腰间的袋子，顿了顿，她又说：“谁又能保证村民不会再次伤害她呢。”

椿沉默不语。

他懂，她也懂，有时候想要做并不代表要去做。

被最爱的人伤害是痛苦的，痛苦到能让神堕落成魔。

椿垂头思索了一会，半响，他道：“我们再不回去，右京哥会担心的。”

他还是决定转移话题，他懂了荼靡的意思，就像他懂得揽月最后那句对不起和谢谢你。

“恩。”荼靡轻轻应了一声，走上前去与椿并肩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