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饮冰再接再厉:“爹……我很想你。”
有那么一瞬间,即便是沈翊都忍住多打量了文小姐一眼,大约是没想到这姑娘不仅翻脸堪比翻书,连变声的技能点都是一流。
她把声音压得既软且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端午节的糯米粽子,宽衣解带后,露出雪白柔软的芯子,再浇上一勺金黄甜美的蜂蜜……
沈先生心头猛地打了个突,不知怎的,居然不敢盯着这姑娘瞧,赶忙挪开视线,过了好半天,脸颊上滚烫的血气依然凉不下来。
赵大帅彻底绷不住了,眼角抽了两抽,终于长叹一口气,抬手招了招:“……过来,给你爹好好看看。”
文饮冰揉了揉鼻子,脚底板蹭着地毯,慢慢挪过去。
赵大帅一撩眼皮,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遍,又伸手揉了把文小姐的头顶心:“嗯,三年没见,长高了。”
这兵痞督帅下手没轻没重,文司长新做的发型被毫不怜惜地揉成一团乱麻,看得陈曼泽心头一阵抽搐,简直没眼瞧了。
然而,文饮冰就跟没注意到一样,慢慢半跪下身,把脸枕靠在赵大帅膝头。
“爹……”这姑娘显然很清楚怎么对付她爹,用那种软软糯糯的语气说,“我很担心你,都哭了好几回。”
赵大帅心头仅有的一点火气彻底没了,大约,对于一个沙场铁血半辈子的老兵痞来说,能让他动容变色的不是敌人的长刀钢枪,而是亲生女儿一句真情流露的“我很担心你”。
要说有什么比这个还要命,那就是再加一句“我想你了”。
赵大帅一边在心里感慨“儿女都是债”,一边挥舞大巴掌拍了拍这“臭丫头”的脑门:“是吗,你这臭丫头还会哭?我可记得,你小时候跟你哥偷学骑马,不小心摔下来,差点摔断了腿,又被你娘狠狠骂了顿,也没见你掉过一滴眼泪珠子。”
文饮冰:“摔断腿还能长好,爹可只有一个,没了就再找不回来了,能一样吗?”
赵鼎钧:“……”
这臭丫头就似一条会变色的八脚章鱼,能随意变换面孔,犟起来恨得人牙根痒痒,可要是打定主意扮乖巧,那柔软的触角也是直往人心窝里捅,让人窝心得说不出话来。
威震北半边江山的东三省督帅用长满枪茧的粗厚掌心抚了抚文小姐的脸颊,浓眉差点挑出额头:“好像瘦了?怎么搞的……姓薛的就这么小气,连顿饱饭也舍不得给你吃?我赵鼎钧的女儿也敢饿着,看老子不干死他!”
文饮冰:“……”
这姑娘再次有种一劈两半的错觉——一半感动的无以复加,仿佛一个离家出走而吃足了苦头的熊孩子,忍饥挨饿、风吹雨打,好不容易看到打着伞找来的家人,登时像是找到了遮风挡雨的屏障,几乎热泪盈眶。
至于另一半……文小姐偷偷捂住脸,有一个喜欢用拳头说话的胡子老爹,实在不是什么长脸的事啊。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