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薛少帅对文司长的了解实在是入木三分,这姑娘弱不禁风的美人画皮之下,真就是一副女土匪的灵魂。
尤其沈翊还在这回的行动中受伤了,这更让文小姐的心情跳水般暴跌十个点,愧疚和懊悔快要泛滥成灾了。
实事求是地说,沈翊伤得不算重,那一枪从左肩胛处贯穿而出,用康医生的话说,还没他之前受刑的问题大,清理过伤口,再打一针磺胺,就算解决了事。
只不过,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大病初愈,元气没恢复过来,沈翊这一觉睡了足足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才醒来。
一睁眼,他就看到漫天熊熊烈烈的火烧云,从天际一路烧到窗前。那靠着床头闭目养神的女孩脸上泛起异样的红晕,不必脂粉修饰,单这一点艳色已经难描难画。
不经意间,沈先生心头微动,毫无预兆地冒出一个念头:怎么我每次受伤,醒来第一眼看到的都是她?
就好像……这姑娘是刻意数着秒表卡着点,把他最不堪入目的模样挨个围观了个遍。
想到这儿,沈翊忽然很想拿手捂住脸,简直有点没法面对文小姐了。
就在沈先生的思绪堪堪冲出太平洋,飘到美利坚的地盘上晃悠了一圈之际,文饮冰仿佛听到什么动静,睫毛抖动了下,条件反射般睁开眼。
然后,她就和沈先生的视线来了场亲切的贴面舞。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愣了下。
文饮冰不知道沈翊是怎么想的,反正她自己先是大喜过望,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蹦到一半才想起来,貌似就在一天前,自己还在跟这位打冷战,一时间,脸皮登时不知往哪放合适了。
她揉了揉鼻子,吭哧吭哧半天,话音像是含在嘴里,不舍得往外吐。
沈翊耳力虽好,也听不大清楚,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
文饮冰一咬牙、一跺脚:“这回是我错了……我行事冲动,过于冒进,犯了机会主义和个人英雄主义错误,得到了深刻的教训,回去之后一定好好反省,积极改正……”
沈翊:“……”
如果陈曼泽在这儿,就会发现这姑娘的台词就是当初兵围大总统府后、在薛少帅跟前作检讨时的翻版,几乎没改几个字。
用陈姑娘的话说,就是:无聊,无趣,无新意!
沈翊一言不发,浓密的睫毛轻轻一抬,那双静如止水的眼睛便落定在文饮冰脸上。
文司长保持着面不改色,不动声色地把一口口水吞下去。
两人一言不发,就这么沉默着互相对视,片刻后,沈翊微微叹了口气,伸手在床头拍了拍。
文饮冰别别扭扭地凑近了一点。
沈翊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然后抬起手,拇指和中指扣在一起,往她脑门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下。
文饮冰:“……”
这姑娘眨眨眼,再眨眨眼,破天荒地懵在了原地。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