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父母之间的私密事，身为儿子听见了不太好。

但，出于担心凯特夫人身体状况的缘由，让他又坚持留了下来。

只听见房间里，父亲的回答声传来。

“都是老夫老妻的了，你还计较这些干什么，只要你好起来，我就答应你，以后的每一天、每一秒，我都不离开你的身边，怎么样？”约翰试图说这些话来挽留住陪伴自己多年的妻子。

可见得，他并不是个被他岳母吐槽的木讷个性。

“呵呵～，在临死之前，能听到你对我说这么动听的情话，我死而无憾。”凯特夫人很豁达。

大概是将死之人的缘故，她表现出了从没有过的坦然。

“我知道，对于乔治生母的离世，你对我一直心存疙瘩…”拍拍丈夫搂住自己的手，“让我把话说完！再不开口，我担心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提起乔治生母的话题，不光是房间里的约翰有些激动，就是房门外的乔治也是犹如被雷劈了一般的惊魂未定。

源自于同父亲外貌相似度极高的长相，没有人会怀疑他不是父亲的孩子；源自于母亲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爱，没有人会怀疑她不是自己的母亲。

但是，今天，这位自己喊了18年的母亲，在她弥留之际，却让乔治听见了这么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意气风发的少年，忽然有了一种他被命运给玩弄了的错觉。

门外、门里，两重境地。

房间里面，凯特夫人继续自说自话：“有的时候，我真的希望我和你能如同普通夫妻那般地去相处…你偶尔对着我大吼大叫上一通，而我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去数落你。可是你没有，你永远就是恪守住你的贵族风范，使得我想要和你吵上一架的愿望都成为了奢望…”

“原来你喜欢脾气大的丈夫。”约翰笑着应答，“好，我答应，从明天开始，我对着你来个三天一大吼，两天一小叫，我保证让你体会到普通夫妻间的相处模式。”

“哈哈哈～”凯特夫人似乎是联想到了那副可乐的画面，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真是不敢相像你去跟女人吵架的样子，我想应该是很有趣的。可惜，我大概是看不到了。”说完，就叹息起来。

“凯特，别说这种丧气的话。”约翰为妻子打气。

“不多说废话了。”凯特夫人止住笑声，“你打开我的床头柜找一下我的日记本。”

“是这个吗？”约翰照做。

凯特夫人接着来，摸了摸封皮后递交给约翰，嘱咐道：“等我走了，你就去找苏珊吧！”

约翰解释：“凯特，我并没有那个想法。”

他并不想让妻子胡思乱想，临走了，还走的不安心。

“约翰，这么些年，你都没有能做到忘记她，不是吗？以前，在我和苏珊之间，你不好做选择，这曾让你痛苦万分。以后，你就不用再这么痛苦下去了。”

凯特夫人制止了丈夫的辩解。

“约翰，我真的很感激你。你是一个好丈夫，你并没有提出来和我离婚；你也是一位好父亲，乔治在你的亲自教导下成长得很好。”

“被你这么一说，好似我做了很伟大的事情…”被夸奖的约翰也难得话多地夸奖起来妻子，“凯特，你也做得很好，细心地照顾我和乔治，视乔治如己出，总之，我们这个家还有乔治的成长，都离不开你这位善良的女主人……”

在约翰的滔滔不绝中，凯特夫人走完了她的一生。

“父亲，母亲已经去了，放开她吧！”乔治劝说道。

还是门外的乔治首先发现了房间里的不对劲，闯进来查看情况后，才发现他没能见上母亲的最后一面。

看着躺在棺椁中凯特夫人安详的面容，乔治想，母亲能够在父亲的怀抱里离开这个人世，她应该是欣慰的吧！

时间过得真快，又一年过去了，还是那座城堡。

“公爵自从公爵夫人离世之后，精神上就变得不怎么康健了！”

“对呀，对呀，就连每年乔治少爷生日当天必去的摄政公园一日游，去年都没有去呢，今年也不知道是按照老规矩呢？还是又不去了？”

……

“嗯～嗯”

“菲斯管家！”

女佣们闭起八卦的嘴，纷纷起身行注目礼。

菲斯管家拍手，带着命令地声音传来：“大家快去做准备，公爵明天要和乔治少爷外出。”

“菲斯管家，明天还是去摄政公园吗？”

“你们别瞎打听！”

“菲斯管家，这有什么可隐瞒的呀！”

“就是，就是！这是全英国人都知道的事情，简直都快要成为伦敦的一景了。”

“话说，在乔治少爷8岁以前，每年过生日的时候，公爵和夫人都会带着少爷去伦敦动物园。”

“乔治少爷8岁以后，每到一年当中的这一天，一家三口必到摄政公园去打卡。”

时代不同了，相比起女仆时代，新时代里的女佣们活泼的话语是一声盖过一声。

可见，阿盖尔公爵的官邸并不如同外界所传言的那般地死板无趣。

第二天，约翰收拾的整整齐齐，穿上了平日里不会穿着的休闲衫和儿子一起出门。

“公爵大人其实穿休闲服挺好看的，但奇怪的是，在一年当中，他坚持只穿这一天。”

在女佣们的八卦声中，约翰和乔治坐车远去。

这一天，让女佣们感到更加惊奇的是，公爵和乔治少爷回来的时间，似乎比往年的今天要提前了许多。

“父亲，您没有事情吧？”乔治问坐在私人会客厅沙发上的约翰。

约翰摆摆手，他安慰儿子：“我没事儿，我只是突然心口有些不舒服而已。”

“要不要我打电话给希林医生？”乔治关切地询问道。

——哈哈～，有认出来乔治的扮演者是汤姆?希林的观众们跟着发出会心一笑。

这位1982年出生于德国柏林的演员，早在2001年就曾因电影《疯狂》而斩获了德国“巴伐利亚影展”上面的最佳新进演员大奖。

汤姆?希林本人的少年感十足，在十多年之后还能在电影《无主之作》里面装一把嫩，就可见在西方人普遍长相偏成熟的圈子里，这位是真童颜。

乔治所说的这句台词是导演奥莉维娅?卡特临场给做的改动——让演员叫自己的本名什么的，也算是一个隐形的梗。

“你去叫管家过来扶我去书房。”约翰坚持不见医生。

乔治无法，只得通知菲斯管家过来，在父亲身后眼巴巴地看着他在管家的搀扶下，走进了父亲一直不让外人踏足的书房。

菲斯管家扶住约翰在办公椅上落座之后，被吩咐：“菲斯，给我连接好电脑。”

电脑网络被连接上之后，在巨大的电脑屏幕上面，赫然出现的是摄政公园各个角落的摄像头的高清画面。

约翰一个个找了过去，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他丢下鼠标，猛然心口吐出一口血。

“先生！”菲斯管家惊呼，这次他没有问询约翰的意见，直接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

“菲斯…”约翰捂住胸口阻止，“直接叫希林医生过来就可以了。”

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如果没有多大的问题，一般还是不要惊动救护车的为好。

书房外，担心父亲情况的乔治，不安心地走来走去。

听到里面有动静后就直接从书房外面冲了进来，也顾不上去理会公爵父亲的那个什么见鬼的禁令了。

看见约翰嘴角和胸前的血迹，惊呼出声：“父亲！”

公爵被希林医生勒令卧床休息，他的一切工作暂时交由乔治接管，菲斯管家从旁协助。

乔治自此得以入驻颇具神秘感的书房，也因此发现了父亲的秘密。

关于他的身世之谜，关于父亲、母亲和亲生母亲三个人之间的那段纠葛…

“这些都是西蒙管家离世前交代给我的，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菲斯管家向他的新主子交了底。

“也就是说，父亲每年在我生日那天带着我出去逛，只是为了让躲在不远处的，我的生母看上我一眼吗？”乔治总结道。

“……”菲斯管家闭口不言，有的时候，主家并不需要他们这样的贴身人多话。

遇到这种情况，他只需要扮演一个最为忠实的倾听者的角色就好。

半年后，乔治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孩来见公爵。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约翰看着如同苏珊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孩子，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先生，我的名字叫伊莲。”女孩站在会客厅里，对着独自坐在沙发上的约翰嫣然而笑。

这一刻，约翰透过女孩，仿佛是见到了十多年前的苏珊。

他微笑起来：“伊莲，你拥有一个很美丽的名字。”

“先生，谢谢您的夸赞。”大概是有着天生的血缘关系，伊莲并没有如同外人那般的，在第一次面见位高权重的约翰时显得拘谨或者局促。

约翰踌躇许久，才终于讲出了那句他最想要问的话：“对不起，孩子。我想问的是，你的母亲，她还好吗？”

“她很好，我这次登门，就是她让我代表她过来看看您。”

此时伊莲的话和苏珊的声音重合，约翰仿佛是看着苏珊借由女儿的嘴巴在对他说着什么……

是的，看到伊莲和乔治一般大小的年龄，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苏珊当初怀的是双胞胎，她为了留下女儿，和妻子一起瞒着他伪造了生产假死的意外。

在女儿一张一合的嘴巴里面，约翰了解到：她们母女俩一切都很好，只是苏珊不愿意看见他白发苍苍的模样，所以拒绝一同前来。

“这些年来，你们母女俩生活的还好吗？”约翰一点儿都没有接受无能的样子。

“送别太奶奶以后，我和妈妈这些年来一直都生活在瑞士。”伊莲回道。

“哦，我知道，你妈妈当年一直叫嚷着让我带她去瑞士滑雪。”约翰一副缅怀的模样。

“孩子，我很爱你们的生母，也很爱你。”这么说的约翰，没有丝毫地难为情。

“怎么可能？”

伊莲原本以为自己的到来会把约翰这个生父吓一跳，没想到受到惊吓的反而是她自己。

虽然妈妈苏珊一直强调，当初是妈妈自作主张主动离开了生父的身边。

但这么多年下来，伊莲对于约翰缺席了她生命当中的最为重要的父亲一角，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面对女儿，约翰第一次对人解释当年的事情。

“其实，当年我赶去大医院见你们妈妈最后一面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还活着。”

当时他只是因为一时悲恸没有那个精神去关注，但等他事后回想起来时，岳母和西蒙管家当初行为上的种种违和，前后一串联，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苏珊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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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见我把收起来的电热毯找出来铺上，用一副“神经病”的眼神瞪了我好久。

直到…晚上入睡时，

室友突然发话：“明天我也要用电热毯烤一下被子。”

话说，今年的雨水天气实在是有些太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