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远没有催促的意思，像是仅仅提醒，又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信。

“谢谢你，温思远。”

陆冉抱着课本挪到自己的位子上，冯春一边晃着凳子，一边咬牙切齿，“到处勾搭，到处勾搭。”

意有所指，却又不敢明说。

陆冉双手摸在脸上，觉得烫的厉害。

“温思远喜欢学霸。”冯春暗暗笑道，似乎故意破坏陆冉的好心情。

“胡说！”“放屁！”

几乎同时，陆冉和陆非朝着冯春飞了白眼，陆冉的怒气冯春理解，可是陆非这突如其来的爆发，让他有些蒙圈了。

“怎么了，老大？我哪里说错了吗？”他小心翼翼看着陆非的脸，声音不自觉变得低沉，像在窃窃私语。

陆冉拧着他胳膊上的肉，用力转了一圈，冯春看见地理老师已经走进教室，只能任由她欺负，脸上表情失去控制一般，狰狞可怕。

“我的小姑奶奶，你要谋杀亲夫啊。”

“滚滚滚。”

陆冉堵了耳朵，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温思远，他低着头，面前的书本仿佛是这世上最美的画面，他修长的手指正在翻页，轻挑着的纸张发出薄薄的响声，如同蝴蝶的颤抖一般。

对了，陆冉忽然想到了，温思远，谁都不喜欢，他喜欢学习。

五班的体育课正好跟六班调到了一起，偌大的操场上，两拨人群各据一方。五班位于篮球场和羽毛球场附近，而六班则处于足球场那一大片绿草地上。

几个女生拿着羽毛球拍等在场地外，陈菲跟秦文玉正在讲解化学分子式，旁边就是篮球场，班上的男生都换了运动装，开球之前还朝着羽毛球场起哄求关注。

陆非扒着铁丝网往外看，那人背对着自己，和秦文玉坐在一起，娇俏的背影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十点的太阳正是刚热的时候，她光洁的脖颈露在外面，可能被晒得有些难受，陈菲拿手挡了挡脖子，又继续凑到秦文玉身边讲话。

六班今天的球技差了很多，秦文玉替他们捡了五次足球之后，在第六次足球滚过来的时候，终于不再好心的帮忙，而是任由那个足球在自己面前停留，她觉得那群人是在故意找茬。

陈菲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石子，“我去吧。”

她穿着一中的校服，捞起足球起身，远处的足球场上，一群男生等在边缘，意气风发的看她越走越近。

陈菲约莫了距离，刚把球放到地上要踢，那边忽然传来口哨声。

“同学，帮我们拿过来吧。”

接着就是一阵笑声，倒是没有恶意，陈菲觉得他们怕自己踢不准出丑，于是又抱起球，用力一扔。

对面有个高个男孩轻轻跳起来，双手接过球，声音爽朗。

“谢谢你，同学。”

陈菲没细看，朝着秦文玉方向往回走，还没走到跟前，一个物体直直的朝自己砸了过来，本能的伸手一挡，那球碰到自己的手臂弹了出去，硕大的篮球。

秦文玉回头，看见班里那群男生，齐齐扒在网子上看热闹。

有人还学着刚才六班人的口吻，“同学，帮忙捡一下球呗。”

秦文玉起身，拿了球奋力一扔，也不知道砸到谁身上，引起一阵哄抢和骚乱。

“别理他们，脑子抽筋吃错药了。”

她跟陈菲说道，“见到好看的女生就这幅德行，习惯就好了。”

秦文玉带着黑框眼镜，圆圆的脸，眼睛不大，嘴唇略微有些厚重，说话声音豪爽而又底气十足。

陈菲坐下，刚把分子式列开，头上忽然咣当一声，整个脑袋都被砸晕了，疼的险些流泪。

她捂着后脑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秦文玉便嗖的站了起来，那群人这会儿倒没说话，一个个看热闹似的瞅着陈菲，个个无辜。

“你们有完没完，再不好好练球，一会儿我告诉老师，谁扔过来的，赶紧过来道歉，别让我逮出来。”

秦文玉双手叉腰，很是义气。

陈菲拽了拽她的胳膊，眉头微皱，“算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她一只手捂着后脑勺，一只手拉着秦文玉往前走，刚走了几步，就看见陆非抱着篮球跑到自己面前，昂着脑袋不知道要说什么。

就在他即将开口的时候，陈菲忽然提前堵住了他的话，“好了好了，同学，我原谅你了，赶紧回去吧。”

秦文玉见是陆非，不由得消了点气，陆非虽然胡闹，可不是跟风起哄的人，估计也是手下没准，才会打到陈菲。

两人刚走到树下，却见陆非重新跟了过去，手上的球不知何时扔回了篮球场，高大帅气的脸冲着陈菲微微一笑。

“同学，我不能原谅我自己，为了防止脑震荡等不良后果的发生，你跟我去趟校卫生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