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于修诚看见了,再欲盖弥彰也无济于事,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么一想,我便也没放开他的手,大大方方地与于修诚对视。
于修诚看见我,放下手机朝我们走过来,视线在我和老婆拉着的手上意味不明地扫了一圈,开口道:“我说,怪不得这两天我看见小季总都慌慌张张的,原来早就金屋藏娇了啊。”
我心中翻着白眼,对此人的成语水平嗤之以鼻。
可他似乎还没说完,看着我笑了笑,又把目光放到老婆身上,再开口时语气中颇有些意味深长:“哟,这不是——”
他话只说了一半,转过头,用着看上去像是悄悄话实则正好是老婆能听见的声音说:“怪不得瞧不上我跟你说的那些,毕竟小季总身边这位可是……”
于修诚再次截住话头,低低地笑了。
放屁!这是我老婆!你那些锥子脸蛇精们根本没得比!
而且……我努力压住心中的火,一想到于修诚把夏夏和他那堆玩意儿相提并论就觉得恶心。
我按了电梯,我现在根本不想跟他讨论什么回国吃饭的事儿,没当场喷他已经是我顾忌到老季的事业罢了,更何况……
我手中,他的五指变得冰凉,他的脸色看上去也十分不好。
电梯到了,我甚至不想抬头看见于修诚那张脸,也不想找什么破借口了,抓着明显有些僵硬的老婆扭头就进了电梯:“于哥我还有点事儿,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我先走了。”
于修诚大概也没想到我连客套话也不说了,有点惊讶:“哎!小季总什么时候这么不近人情了?”
我用力地戳着电梯内的楼层按钮,好像这样门就能更快关上一样。
万幸于修诚似乎来这边还有别的事,没有强行挤进电梯继续跟我掰扯。
不过在电梯门关上之前他还意犹未尽地补上一句:“别忘了回国的事儿啊!如果可以,小季总带上身边这位也没问题啊!我不介意的!”
电梯门终于合上,世界清静了。
老婆从于修诚出现开始就表现得很不对劲,现在他终于走了,我急忙拉过他。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眼睛也不如下午时有神,像是游离在别的地方一般,还没回过神来,双手的温度也没有恢复。
我也不管电梯里有没有监控了,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见还没有回暖,又把它贴到自己的脸上,试图把温暖都传递给他。
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急着开口。
当时于修诚在,我进电梯就直接按了我的楼层,直到过了老婆的房间那层我才想起他的楼层是在我楼下的。
不过当下我没纠结这么多,拉着老婆渐渐回温的手进了房间。
关上门,我刚要开口,又怕再接到于修诚的电话,索性把手机关机,确保不会再有人来影响,才对老婆问道:“怎么了?”
老婆还是一言不发,但一直被我握住,眼中也慢慢恢复了光亮。
我斟酌着开口:“于修诚,你……认识他?”
老婆听到于修诚的名字身体有着本能的一僵,我见状没想其他,伸出手将他圈进怀里,一如往常一般安抚地轻轻拍着。
夜晚很静,这两天明明已经升温不少,可怀中的人却似乎感受不到,甚至有些发抖。
过了大约有一分钟,他才在我怀里缓缓点了点头。
我仔细回想,确认失忆前我没向老婆提过于修诚,他就更没有同我说过了。他如今的反应令我始料不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出来,方才还略微有些回温的身体又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我没敢再提这事儿,抱着他蹲到地上,轻声说:“没事,不想说没关系,既然是不愉快的回忆,那忘掉就好了……”
不过好像我这话没什么用。
不仅没用,似乎还有些变本加厉,老婆整个人埋在我怀里,像只战战兢兢地小鸵鸟,我也想不到,于修诚这人对他的影响这么大,可老婆现在的样子我断然是不能再去追问的,我又心疼又担忧,不知道用怎样的方式才能纾解他此刻的模样,只得笨拙地继续哄道:“夏夏?夏夏?你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没关系,有我在……”
我们蹲在玄关,我透过酒店厕所的玻璃门看着我们的倒影,姿势有些奇怪,老婆像是被我完全包裹住,而我为了哄好怀里的小鸵鸟,头也贴着他,两人橡皮人一样地黏在一起。
渐渐地,老婆止住了颤抖,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将他扶起来——
不对!
怀里的人确实没有颤抖了,但好像……
我感受到了潮湿的水汽。
哭了???
卧槽卧槽卧槽!!
这怎么办!!
老婆哭了怎么哄!在线等!急!!
不是,是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啊?
啊??
啊???
在一起这么久我也没见到老婆哭过啊??
咋整啊??
我顿时乱了阵脚,之前在网上看到的各种“哄老婆技巧”的内容全都自动从我脑子里飞了出去,一个字也没印下来,而我看了这么多的脆皮鸭文学,各种攻宠受各种小甜饼各种撩人套路此刻也统统派不上用场,我手足无措地搂着老婆,看他小声啜泣着。
他没抬头,似乎是不好意思,鼻尖红红的,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颗小小的泪珠,嘴唇微微张着,好像有点呼吸不畅。
等等老婆现在这个样子也太太太可爱了吧??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
怎么办啊卧槽!
怎么哄啊卧槽!
我的脑海里充斥着“啊啊啊我老婆哭的样子好萌好心疼”和“卧槽卧槽卧槽怎么办”两股势力,一时间大脑几乎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