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徐子舟开了瓶酒。两人面对面坐着，徐子舟关上灯，点上蜡烛，还像模像样地给沈渝戴上了那个印着生日快乐的纸头冠。桌上，两个人十指相扣。沈渝隔着摇曳地火烛，看着那个被暖黄的光芒映亮的人，内心满是幸福。

想跟这个人在一起一辈子。

这是他当时许下的愿望。

再缓缓睁开眼，沈渝看到的，是一双跟自己一样的溢满幸福的眼眸，以及相同的笑容。

两人一起吹熄了蜡烛。徐子舟松开沈渝，起身去开了灯。再走回来的时候，他左手悄悄背在了身后，然后停在了沈渝身边，俯**，跟他接吻。

沈渝仰起头，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

一个深吻，绵长而深情。

之后，徐子舟放开了他，静待片刻，笑着等他从吻中回过神，然后，在沈渝的面前，单膝下跪。

沈渝怔愣，他却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摊开，手上是一个绒布面的，深蓝色的小盒子。

他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对对戒。

“渝渝，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吗？”

沈渝怔怔地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愣住了，没能说出一句话。

徐子舟歉意地笑笑：“抱歉，给不了你一个婚礼，只能给你一个戒指了。”

沈渝呆愣着看着跪在地上的徐子舟，突然嗤笑出声，笑着笑着又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止不住地往下掉。他道：“徐子舟，你这个样子真傻。”

徐子舟笑着说：“你也傻。早早就认定是我了，错过了多少比我好的人。”

沈渝眼角带着泪，也笑了，说道：“你也是。我们两个，都好傻。”

徐子舟垂下眼，拉起他的手，拿出一只戒指给他戴上，边戴边说：“那你可得赔我，把你的下半辈子，都赔给我。”

沈渝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看着他低着头，长长的眼睫毛垂下；看着银白色的戒指一点点被推上无名指，泪水就又不争气地氤氲了眼眶。

沈渝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沙哑。

他缓声道：“嗯，都陪给你。都是你的。“

那天晚上，他们做的比平常都要激烈。触碰、抚摸，接吻，进入……像是要用尽一切手段，来宣泄来诉说，他们心里满溢的爱情。

那晚，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他们眼眸中，也只有彼此。

沈渝还记得，那天清晨，他在徐子舟怀里醒来，两个人十指交握的手上，无名指那里，还带着一对闪闪发亮的银白色戒指。

沈渝缓缓睁开眼，窗外，太阳西沉。天边染上了暮色，24小时已经走向了尾声。眼前，车内的婴儿醒了，对上他的目光，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

就是那天早晨，徐子舟醒来，问他要不要一起领养一个孩子。沈渝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那天，他跟徐子舟一起在家里窝了一天。沈渝当时想，哪怕没有孩子，哪怕要背负和舍弃很多东西，但有徐子舟在，一切就是幸福的。

到现在，沈渝也是这么认为的。

“叮铃——”

短信提示音突然响起，沈渝摸出手机，是徐子舟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抱歉，公司突然有应酬，晚上没办法一起吃饭了。

他看着手机，忽然就笑了。这个笑容，不知道是在怅惘、遗憾，还是释然。

沈渝眼前忽然浮现出徐子舟的面容，浮现出了两个人相处的一幕幕，忽然间，十年光阴浓缩成一瞬，在眼前爆开又突然消失不见。

说起来，他跟徐子舟，还是彼此的初恋。曾经的确暗恋过他人，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恋爱，都是跟彼此。

沈渝望着窗外，那里，地平线被染上了宣告结束的火红，又连接着漫天金光。他想，如果当初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他们彼此，还会选择走最初的那一步吗？

或许应该会的。

但是，如果早知道会是这种结局，那更希望当年是擦肩而过地与你相遇。

这样，现在就谁都不会痛苦了。

沈渝起身，走去床头，拉开床头柜的最下层。他蹲**，伸进手去，从最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深蓝色小盒子。

绒布的质感触及掌心，温柔得像那个人的手心一般。

这个不大的盒子，里面承载的，却是十年的爱情。

打开盒子，沈渝看着里面一对设计精巧的戒指，伸出手，拿出属于自己的一只。

他盯着戒指，唇角忽然勾起了笑，眼底包含无限的眷恋。

所有对彼此的承诺以及两人的心愿终还是没办法实现。

只能奢望，他将来会幸福。

沈渝将盒子合上放回原处，站起身，把那只戒指握紧。

心里隐隐钝痛。

以后，一定要好好生活，也一定要对未来，甚至对徐子舟的未来充满希望。

而他会好好生活的，因为徐子舟就是这么希望的。

天边，暮色褪去，漆黑的夜空渐渐显露万千星点。

明日早晨升起的蓝色，就将是新的开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