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开灯？”徐子舟问，语气平常。

“子舟。”沈渝打断他，放下胳膊直立起身子，道，“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徐子舟坐到他对面，微微垂头，眉头紧促，下唇轻咬，斟酌措辞半响才开口看着沈渝说道：“渝渝，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们……”

“子舟你没错。”沈渝打断他的话，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也考虑过了，你爸妈对你那么好，你还是，找个女孩子……”最后几个字吐得好困难，还带着些微的颤音。沈渝庆幸没有开灯，不然该让徐子舟看见自己眼底的泪了。

“渝渝！我爸妈那边我再努力，我……”

“徐子舟，我们分手吧。”黑暗中，沈渝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感觉心口生疼，“明天，我们就分手。”

黑暗中，徐子舟坐在对面垂下眼，一句话没说。

沈渝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空气瞬间静默，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却都没有出声。好一会，沈渝还是没能忍住，抽噎声压得好轻好轻。

徐子舟还是听到了。“渝渝，你是不是哭了。”他问，“你知道，我见不得你哭。”

“我没有。”沈渝嘴硬地否定，却挡不住哽咽声。身前突然一暗，徐子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绕过茶几走上前。他俯**来握住沈渝的手腕，捏起沈渝的下巴，把所有地抽泣声尽数挡了回去。

当晚他们做了比以往都激烈的一次，沈渝拼命回应着，像是要把自己刻印进对方的灵魂。

失去意识前，他听见徐子舟趴在他的耳边说：“沈渝，我爱你。”沈渝听见，这句话里含着他们十年的感情。

窗外天已黑沉，夜空中升起了明星。沈渝呆看着窗外的夜空，任由这夜色侵染进屋内。忽然一阵音乐声响起将他拉回神。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他伸手拿起手机，通话界面上是个陌生的号码。

沈渝眉头微蹙，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喂？”

“喂？你好，我是徐子舟的同事。”那边响起一个语速略快的青年男性的声音。

沈渝诧异片刻，说：“你好。”

“徐子舟喝多了，我刚送他回来。现在在你家楼下。他让我把他送到这里联系你。”

沈渝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披上外套，边穿鞋边说：“我马上下去，稍等！”

他飞速跑到楼下，见一辆陌生的车停在路口。徐子舟正倚靠着车门，路灯明黄的光落下，沈渝看见他靠着车门背侧对着他努力支撑着，一旁有个比他稍矮的男子正在勉力搀扶。

男子见楼上下来了人，忙冲他招手。沈渝连忙跑过去，从男子手里接过人，徐子舟直接趴在了沈渝身上，浑身上下都是浓浓的酒气。徐子舟的胳膊挂上他的双肩，下把抵上沈渝的颈窝，半身的重量顿时压在他身上，不由得令沈渝向后踉跄一步。男子见状忙扶上他的手臂，沈渝稳了稳身形，向他摆摆手说没事并道了谢，男子这才离开。

幽静的夜晚路边没有行人，耳畔是草丛树梢上微弱的虫鸣。路灯光下，沈渝努力支撑着徐子舟伸手拍拍他的背后，说：“还好吗？怎么喝成这样，自己能站起来吗？”

沈渝叹口气，拉下徐子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想换个姿势扶他上楼。他吃力道：“徐子舟你好沉。”

姿势换到一半沈渝却忽然被一把抱住。徐子舟额头抵进他的颈窝，双臂环住他的腰间死死不放。

沈渝忙推他，蹙眉道：“徐子舟你发什么酒……”

“渝渝我好想你。”

沈渝愣住，原本去推他的手忽然失去了力气垂了下来。沈渝垂下眼，内心被这句话搅得生疼。

“渝渝，我觉得我们能再努力一下。”徐子舟还有一点清醒的意识，醉酒的炽热呼吸喷到他的颈侧，语气里带着乞求，“我们再努力努力，再一起争取。只是你别走，好不好？渝渝你别走……”他的话里染上了哭腔，像个无助的小孩子趴在他肩头上哭。

沈渝环抱住他，他第一次明白心碎是什么滋味。泪好像又要翻涌上来，被他憋了回去。沈渝抬起头，远处夜色深沉，白亮的星点正在那里熠熠生辉，好像某种微弱却明亮的希望。

他叹口气，拍拍他的后背，把怀里人抱得更紧。沈渝轻声道：“子舟，我们回家。”

“渝渝你别走。”徐子舟还在呢喃。

“嗯。”沈渝应声，“我不走。”

“别走……”

“嗯。”

徐子舟一遍遍念叨着这两个字，沈渝一遍遍地应声。两人像是要确定什么一般，一遍又一遍地肯定着，回应着彼此，不厌其烦。

他小心扶着徐子舟，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折返，一步步踏上楼梯，一点一点往上走去，像踏着另一条路，另一条他们曾一直并肩前行的路一般向高处走去。

距离他们分手，已经过了24小时。楼道里，声控灯的黄光一层层亮起；楼道外，远处夜幕下银白色的星辰依然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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