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门后拿了根棍子对着狗脑袋狠抽，小灰被打的不住躲闪哀嚎，雯雯嚎啕大哭，提着菜篮子回来的李婶碰巧遇上，和张老头吵了起来。

薛魏提着大半桶水回来，李婶和张老头吵架的声音回荡在巷子里，引来不少邻居笑谈围观，薄薄的黑雾笼罩住整个巷子，使得本就因天气昏暗的巷子更加暗沉。

雯雯摸着小灰的头十分心疼，眼泪汪汪，小脸上尽是忧愁。

大人吵架小孩子肯定担惊受怕的，薛魏和他们并不多熟悉，不好管他们的纠纷，只得安慰了雯雯几句，从框里拿出两个鸡蛋糕给她，让她回房间里，眼不见为净。并好心肠的扔了一个给大狼狗，小灰一口叼住，直摇尾巴，圆眼睛炯炯有神，非常友好。

雯雯拿着鸡蛋糕，抹着眼泪跑进了里屋，薛魏开着三轮缓缓出了巷子。他把货送到了一家农家乐，他们办酒席能做个甜点，结了钱后去了派出所。

今天的派出所里冷冷清清，一个年轻辅警接待了他们，因为少年不会说话，让写字也不干，对他凶点儿就用懵懵懂懂的眼神望着你。

他仿佛有什么魔力，被他看着就像是在拷问心灵，平白生出内疚感，辅警坚持不住，觉得自己太可恶了，让薛魏来。薛魏更不给力，不但问不下去，还搭上了棉花糖，这是少年看两个姑娘拿在手里吃，非得要一个不可。

辅警出主意：“要不，送到救助站去？”

薛魏连连摇头：“镇上那救助站条件太差了，你看他像不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皮白肉嫩还漂亮，肯定被欺负。”

“说的是呢，他可能有点儿问题，自闭症什么的，这种人要特殊关爱，有没有可能……”

辅警想说他是被遗弃了，薛魏打断了他，道：“不会的，他又没有大毛病，最多有点儿社交障碍，谁家会这么狠心？反正我是想象不到的。”

少年蹲在卖观赏鱼的浴缸前，一边吃棉花糖，一边看金鱼，不知从哪儿来的两只猫一只狗和他蹲在一起，几只麻雀飞进来叽叽喳喳叫，被少年不满的看了一眼，立刻落在鱼缸上闭了嘴。

辅警忍不住好笑，“还挺有气场。”

“气什么场，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辅警也为难，小声道：“你不知道，昨晚上打雷，山里出了怪事，警力不足。要不先寄住在你家，我这边上传信息等消息，一有回音立刻通知你。”

“这不好吧，你们做事情都没个规矩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好人做到底。”

被一个糙汉双手合十请求，薛魏哭笑不得，他不是真想赶少年走，是怕有了感情难割舍，既然别人为难，他便勉为其难的收留了，何况售票员做过预告。

他救自己一命，自己也应该涌泉相报。

从派出所出来，薛魏隐隐开心，有人一起生活了，晚上睡觉能说说话，吃饭的时候对面有个吃什么都香的，一时高兴，道：“走，给你买东西。”

薛魏给他买了个人用品，又给买了红糖糍粑、牛肉锅盔、蛋烘糕、炒栗子，而后发现自己又干了蠢事，少年将带壳的栗子整个儿塞进嘴里嚼。

“吐出来，小心割伤咽喉。”

薛魏用纸巾给他擦嘴巴，一颗颗剥干净给他吃，少年提着许多好吃的，望着人群东瞧瞧西看看，满脸的欢喜，充满了兴趣，拉着薛魏指了指对面卖爆米花的，老板捏着把手一直转，锅里传来细小的爆裂声。

“不是有这么多了吗？”

他一直指着，像要东西的倔强的小孩子。刚刚出锅的爆米花的香味飘散开，浓浓的甜香钻进鼻腔，勾人发馋。薛魏只得跑到对面买了大号桶，转身时差点儿撞到少年，把纸桶递给他，好笑道：“跟那么紧，怕我把你丢了？”

他点点头，接过盒子闻了闻，伸舌头舔了一颗进嘴里，头发粘上了糖浆，薛魏开始为他的长头发发愁，总这么披散着多麻烦啊，而且别人老看他，路上遇到熟识的人，都以为薛魏交女朋友了，纷纷打趣他找了个小萝莉。

薛魏觉得，与其说是女朋友，不如说是大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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