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何栋却忽然从他口中听到了“亲缘淡薄”，今天又提及了“我母亲”。

探望母亲，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这样说了。

何栋有些不着边际地想，做不成爱人，我竟可以成为他最亲密的朋友吗？

而两周后，当魏子渊站在定安市女子监狱的栅栏外时，也想起了他曾对何栋提到自己的母亲。

那是他在多年里，第一次话及家人。

他站在队伍中等待着出示证件，内心无比平静地想，探监不就是一次探望吗？虽然只有半个小时，但无论是于她还是于我，大概都是足够了的。

然而当魏子渊坐到探视室的玻璃前，看着玻璃窗对面形容枯槁的女人，却没有第一时间拿起电话。

他紧紧地靠在椅背上，却依旧觉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栗。

母子相距不过一米，却仿佛遥遥相望。

乔兰冷眼看了会儿自己的儿子，手臂一伸拿起了电话，她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巴，示意魏子渊也把话筒拿起来。

魏子渊有些僵硬地将话筒贴在耳边。

熟悉却也陌生得厉害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你怎么又来了？”

魏子渊避开她的视线，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想给你申请保外就医。”

“又来了。”乔兰嗤笑道，“你妈没病，不需要。”

魏子渊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明年你就出狱了，定安的房子我没动，你还是去那儿住吧。到时候我每个月会给你汇款。”

乔兰半晌没说话，魏子渊只当她听到了，便要将话筒放回去。然而乔兰却忽然像是被激怒了一般，低声吼道：“魏子渊！”

旁边监视的狱警警告地敲了敲桌子，她恢复了平常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饱含恶意。

“那房子，你是没动，还是不敢动。从我进来到现在，你敢推开那屋门一下吗？”

魏子渊眼里蓦地窜起一丝恨意，他沉默地注视着乔兰，过了一会儿却忽然泄了气。

他将话筒干净利落地放了回去，转身离开了探视间。

离开监狱后，他一刻也没再多留，直接坐上了前往湖城的航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