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吵吵闹闹的,这件事也算是定下来了。
我跟关山重商量了一下,决定从下周一开始正式回学校上课,但不住校,还是跟以往一样正常走读。白天的时候我们各自在班里面正常上课,晚上放学之后我去他家,他会帮着我梳理一遍知识点。
“放心,你基础牢,没问题的。”关山重给我加油打气。
我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能不牢吗?我从小到大都被某位学神强制性地拽着一起学习,知识点都是摁着我给我讲的,偶尔还得加卷子做,不写完不准玩游戏看线都给我拔过,如今不过是初三那年的昨日重现罢了。
两边家长知道关山重要给我补习了倒都挺高兴,唯一提出的一个反对意见是家里离学校太远,每天往返太麻烦了,会在路上浪费很多时间。
本来我爸说干脆让司机送我,但早上碰到早高峰也是个挺愁人的事儿。干妈说那不如在学校边租个房子,我爸一拍脑袋,终于想起了自己之前在我们学校旁边买了个学区房,装修好了之后一直空着没住,更巧的是跟学校隔得特别近,从大门出来之后拐个弯就是,走路不到五分钟。
我爸贡献出了一套房,干爸干妈也不甘示弱,说高考生需要补充营养,找了个做饭的阿姨每天晚上来给我们做饭。
因为小时候的事儿,我对于保姆的心情一直都十分复杂,但他们说阿姨每天做完饭之后就走,而且也就做这么一餐,如果觉得不好的话随时都可以炒她鱿鱼……
两边家长的一颗拳拳爱子心终于都得到了施展,干妈表示说如果不是实在太忙走不开,她非常乐意每天赶过来给我们做饭(我妈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科研人员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我有点儿不好意思。考前补习这件事完全就是关山重在迁就我,如果不是因为要帮我提分,他完全不用这么折腾,正常上学就行了,而如今干爸干妈还对这件事这么上心……
“你就顺着他们来吧,高考也就这么一次。”关山重伸手偷偷拽了一下我的衣角。
“越越也是我的儿子啊。”干妈故作伤心状,“长大之后就不喜欢干妈了不跟干妈亲了吗?”
“没有没有!怎么会!”我感觉这会儿就是全身上下都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
我急着争辩的当,干妈还在跟我爸妈开玩笑,说自己没有抢儿子的意思,实在不行拿关山重去换算了。
他们笑成一团,只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努力辩解。
我,林越,弱小可怜又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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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在学校旁边买的房子不大,三室一厅,两个卧室一间书房,我跟关山重刚好一人占了一个。
周六的时候我爸找了家政公司来打扫卫生,我跟关山重的行李本来就不多,回到学校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穿校服,周日一上午的时间就收拾完了,下午的时候两家一起帮着把东西搬了过去,又一起在外面吃了顿晚饭。
两家的大人们走了个干净,我在房间里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把校服全部摊开重新叠了一遍之后放进衣柜,又去把书包规整好。
看着干净的床铺,我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要不怎么说人是最容易恃宠而骄且永远不知道满足的生物呢?我从关家搬出来已经一年有余,之前也一直好好的,但艺考的时候借着订房的当,我跟关山重又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个多月,以至于我好不容易治好的关山重依赖症再次故态复萌。
我心不在焉地洗完了澡,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把好好的床单揉的像咸菜叶,还是无法入睡。最后我心下一横,抱着枕头就往关山重房间跑。
快十一点了,如果他这个时候睡着了,我就当做无事发生。我在心里暗暗发誓。
我推开门,关山重靠在床上看电子书,抬眼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
就这么一眼,我心跳瞬间停止,之前找好的理由打好的腹稿全都抛在脑后去了,张口结舌:“我……”了半天,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傻不拉几地抱着个枕头愣在了原地。
真的蠢透了。
我打算悄悄溜走,没料到他把书放下,掀开了另一边的被子。
“来吧。”
他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我眨了下眼,有点被镇住了。
“不来我睡了。”他作势要关灯。
“来来来!”我喜滋滋地往床上一扑,然后滚进了被窝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