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没有出错。
第二天一早,“辉光”就展现出了它的鬼畜之力。
前一天晚上,老师把我们所有人都拉到了一个大群里,然后通知说明天早上七点半要在食堂集合。我跟关山重七点十五分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五分钟内搞定了出门前的所有步骤,收拾齐整出门的时候跟戚臻和邹元思两个人正好碰上。除了看上去格外清醒的关山重以外,我们几个人都是一脸的困倦,行尸走肉一样地往一楼晃。
我有点迷惑:“这集合是要干什么啊?排队吃饭吗?”
邹元思打了个哈欠:“说不好。”
旁边的戚臻一言不发,我偏过头去看,发现他这会儿闭上了,全靠邹元思拖着他走。
我有点儿于心不忍:“要不我帮你分担点重量?”
“行啊。”邹元思喜上眉梢。
然后就变成了我跟邹元思一左一右地架着戚臻往前拖,关山重走在前面帮忙开路,免得我们被别人撞上。
事态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我指指戚臻,压低了声音问邹元思:“臻臻他昨晚几点睡的?”
邹元思一脸的不忍直视:“睡得倒是早,就是今天六点五十就起来闭着眼睛护肤,还把我也扯起来,你没从他身上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吗?”
我仔细嗅了半天,没闻到熟悉的木香:“没啊,啥味道我都没闻到。”
“嗯,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喷香水。”
关山重回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邹元思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拍了拍他的肩:“放心,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回想到了集训时的那个接受护肤洗礼的下午,打了个寒颤,看向关山重的目光充满怜悯:“对。”
食堂门口的队伍排得老长,我架着戚臻动弹不得,干脆派出我们队伍中身高最高的关山重踮脚望一望前面。关山重依言照做,片刻后对我摇摇头,行吧,他也看不到。
我转过头去问邹元思:“这是干什么啊,排队轮流打饭?”
“感觉不太像。”食堂里人潮汹涌,终于成功把戚臻吵醒。他揉了下眼睛,打了个哈欠,还跟我们搭了句话。
但我只看到这家伙终于靠着自己站直了!
我迅速往前一跨步,跟关山重并肩。
后方传来某两位男同学戏谑的“啧啧”之声,我假装自己是个聋子,只专心跟关山重说话。
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到队伍的终点居然是一个体重秤,桌子上摆了个打印机,旁边站着个铁面无私的老师。
在他的指示下,我们一个个脱掉鞋袜站上去,然后打印机转动,吐出来一张表格,上面的数据从体重体脂到肌肉率应有尽有,我恍惚间以为自己来到了猪肉的质检线。
这是个什么路数啊?
我无比庆幸这间屋子里没人有脚气,不然我不敢想象这时的味道。
等全部人的体重称量完毕后,这位女老师清清嗓子,又拍了拍手,喧闹的食堂安静了下来。她环顾了一下整个食堂,目光一寸寸划过我们的眼睛,然后点了点机器旁的那一摞表格:“这份体重表机构和你们手上一人一份,每天我们会按照上面的数据给每个人量身定制营养餐,可能不怎么好吃,但对你保持良好的体态很有帮助。再之后我们每三天会重新称一次体重,胖了的罚款。”她对着我们露出一个魔鬼一样的微笑,“当然,钱不多,一次100,机构也不会贪你们的钱,收上来帮你存好,等到艺考结束之后再还给你。放心,绝对比你把压岁钱交给父母要来的靠谱。”
她讲了个笑话,但人群里没人笑出声,每个人脸上都是满脸的惊恐,我甚至都开始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老师。”有个看上去圆乎乎的小胖子举起手来。我之前在队伍中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就有点犯嘀咕,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辉光”招生不是说看脸吗?怎么这种体型的都能进来?这会儿他一开口我就明白了,声音浑厚地像是大提琴的低振,隔着这么远我都能听到从他身上传来的胸腔共鸣,最正统的播音嗓,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我都有点儿自惭渐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