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爸把我叫醒的时候,我已经成功睡到不知今夕何夕,面对机场附近的停车场,我内心爆发出哲学三问,然后开始怀疑我爸把我拖到这个荒郊野外是不是打算把我卖掉。
五秒之后意识回笼,我终于想起来自己来这儿是干嘛的,正打算下车,却发现嘴边的触感有点儿不对。我侧头一看,发现抱枕上一大滩的口水。
我面红耳赤,急忙开始抽纸巾擦嘴角,然后把它摁在抱枕上试图毁尸灭迹。
这么丢人一事儿,我爸不但没有像我期望的那样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还一直抱着一种慈爱的表情在旁边全程围观,我默默打了个哆嗦。
果然,关山重诚不欺我,这样的眼神是真的好渗人啊!
我努力忽视了我爸慈祥的目光,把抱枕擦干净之后放回了原位。
我爸跟在我后面一起下车,然后把箱子从后备箱拎出来,再把后座的袋子递到我手上。
“爸?”我有点儿不解。
“我送送你。”
行吧,我没表示反对,毕竟我也挺舍不得他的。我把袋子接到手上,里面放了个盒子,这包装我总觉得有点儿眼熟。
我爸像是看出了我的困惑,出言解释道:“是给你定的西装。”
我傻了:“啊?之前助理不是已经送了两套来了吗?”
“我之后又去给你订了一套,给你你就收着,多准备点艺考穿的衣服又不是坏事,别跟上次一样穿的乱七八糟的给我丢人。”我爸说到最后还瞪了我一眼,像是对我的穿着打扮很不满意。
我上上下下把自己看了一圈,真没觉得自己穿的有哪儿不对。我不就是稍微追逐了一下潮牌吗!那他设计成那样我有什么办法。
我委屈,我又不敢顶嘴。林越好惨一小孩。
我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提着袋子跟在我爸身后慢慢走,路上捕捉到了一个同病相怜的关山重。三位家长两手空空,在前面边走边聊天,明明是来送我们去北京的,却没分给我们一个眼神。
我偏头去问关山重:“他们是不是就想找个借口聊天?”
关同学努力挽尊:“那他们这不是也好久没见了……”
我打断他:“可他们不是说来送我们俩的吗!怎么走的比我们还快?不是应该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并排走,然后到了上机前还要持手相看泪眼吗?”
关山重思考三秒:“你看,他们是不是开车送我们来的机场?”
我点头。
“那就是来送我们了。”关山重一锤定音。
行吧,虽然觉得他的逻辑好像不太对,但是关山重长得好看,他说啥就是啥。
我们两家的大人都是喜欢做事提前预留时间的性格,到达机场的时候离起飞还有一个多小时。但托运的地方排了长龙,还不停有人因为带了打火机或者是太大容量的充电宝,现场开箱取出违禁物品,浪费了不少时间。
走到安检口的时候,我跟关山重分别回头跟他们拥抱了一下,顺便感受了一番差别待遇。我被三位大人叮嘱的是不要乱跑跟紧重重独自在外有什么事跟家里说,关山重被叮嘱的就是你是当哥哥的要照顾好越越。
我真的很想抗议,他也就比我大了六个月,怎么听上去像是比我大了十六年?再说了,我们也都成年了,这话怎么还跟我们小学第一次去春游的时候嘱咐关山重的?
我疯狂在心里腹谤。
过安检的时候要检查身份证,我探头看了一下关山重的钱包,心里平衡了。我爸之前不知道为啥,突然拉着我去办了一堆的信用卡副卡,把我钱包塞的鼓鼓囊囊的,找身份证都找了半天。
没想到关山重也是如此。
真好,我们俩兄弟可以手拉手一起去天桥底下站着,多像代办手机卡啊。
等找登机口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过来我们的良苦用心。一是怕我出门在外没有钱用,二是他给的每一张卡都对应着一个银行的贵宾候机厅,我探头一看关山重,发现他也一样。
在我印象里这种贵宾厅里面好像是有吃的,还能提前登机,但毕竟飞还是同一时间飞,再加上现在我们没什么时间了,我跟关山重就没进去,老老实实地跑去排了队。
我们买了靠窗的两个位置,关山重坐外面,我坐里面。我坐飞机容易头晕,一直强忍着由于拉伸带来的呕吐感,等飞机进入平流层的时候,关山重捏了捏我的手,我才发现自己全身紧绷。
“睡一会儿吧,吃饭了我叫你。”
我点点头,顺势把头往窗上一靠。
我这一睡就睡过了觉,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移动到了关山重的肩膀上,身上还盖了个毯子。关山重左手捏了下我的腿,右手给我递过来块小面包,是他飞机餐里的。
“越越,我们到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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