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予安跪了这许久,膝盖已经完全湿了。
白起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问道:“小姑娘何故跪在此处?”
吴予安一时从头麻到脚底,只答是自己冲撞了皇后。
白落听罢大笑起来,直说时月风今日不宜出门,到哪里都要被冲撞。
她虽然是在看玩笑,但听在时月风耳里,便是在说她大惊小怪。
“皇上驾到!”
众人听到,还未行礼,白间便率先摆手说:“免了。”一时这一大帮子的人才重新有了秩序。
时月风自上次没给吴予安开门,被白间训斥说“不能主理后宫之事”,直到今日,心里还委屈着,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厢见了白间,便找了个借口匆忙回宫了。
白间向来不与她亲近,当下也不留她,只看见吴予安衣裙湿透了,脸上冻得红扑扑的,上前关怀了她几句,便叫了一个侍卫将她背回去。
待吴予安走了后,白间还立在那里,颇有些严肃的问:“白落,你如今还在黎先生那里念书吗?”
“三哥,我早被父皇送去西山书院了,您真是晕乎乎!”
白间心道还不赖,西山书院好歹也是京城内名列前茅的书院,离宫里也挺近,将吴予安送过去,方能不误学习。
便说:“休沐后你去书院时,将予安也带过去,她好同你做个伴。”
“可她平日里不是要去教坊习舞吗?”白落一早就听说宫里来了个教坊司的小姑娘,心里好奇得紧,当下便问:“何故同我去上学?”
“文化艺术两不误,侬晓得伐?”
白落寻思,三哥这是在说她只有文化,不懂艺术,便无精打采的作揖说领命了。
这厢解决了吴予安的入学问题,白落率先开口道:“三哥,方才我替她解围,你应允我的令牌,该给我了吧?”
白间白了她一眼,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扔给她,并嘱咐:“你可收好,丢了我便不给了。”白落拿着牌子,见不是假货,才宝贝似得塞进腰封。
兄妹三人在御花园中散步,期间白间刻意与白落打打闹闹,白起万分无奈地在一旁跟着,只道他登基两年半了,从御书房出来,便还是这副孩子心性,顽皮得紧。
三人沿着宫墙快走到头了,只见白间猛地快步向前走了一段,一拐弯便消失在了某位娘娘的内院。
白起正欲与白落说话,就见她惊慌失措地拍拍自己腰间,又牙咬切齿的望着白间消失的方向大叫道:“三哥!你又耍我!!”
让我们将时间倒回白落在宫中撒野之前。
白间在去见吴予安的路上,侍卫来回话吴予安正被皇后为难。
白间头疼,他并不想因为自己偏私吴予安让她被众人注意起来,因为她对吴予安只是出于爱护后辈的心思。
正一筹莫展,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衣裙与空气摩擦发出的飒飒声,他见这满宫侍卫竟无人发现有人在宫中撒野,正欲下令严加斥责,便回头瞧见平阳宫房顶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是他堂哥白起。
白间恍然大悟,敢在宫中这般放肆的也就他的堂妹白落,江湖人称白二侠。
他顿时计上心头,喝了白落从房顶下来,白落见被他瞧见了,只道自己今日不宜出门,顿时便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毫无生气的施展轻功落到他身前,撇了撇嘴,正欲行礼就听见白间说:“免了。”
白落清楚他的性子,也不怕他会恼怒,只问:“三哥,听闻你近日在典籍库中遨游,怎地今日出关了?”
“下雪了,出来走走。”白间说完,又冷笑道:“怎么?去江湖上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便不会走路了?”
“哪有三脚猫啊!现下我的轻功与大哥不相上下呢!”白落话锋一转,又拍马屁:“前两年见三哥习武,也很厉害呢!”
白间心里清楚自己什么斤两,也不和她再纠缠习武的话题,只是问她:“同你做个交易,你可愿意?”
“做成了我有什么好处?”
白间见她上钩,遂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举在她眼前,十分正经的说:“有了这块令牌,你在宫中任意撒野,无人敢管!”
不得不说,能在宫中随意施展轻功,对白落是极大的诱惑,意味着她往后不必再顾忌着被侍卫发现,不必再担心被当做刺客。
她几乎没有迟疑,便应承下来,这时白起才开口训斥道:“胡闹!”
“兄长,无妨。”说完,白间又对白起道:“恐怕还要请兄长帮忙演这场戏。”
白起听他开口,不问缘由,只问:“何事?”
二人听着白间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说如何演这场戏。白落再三确定事成之后他会给自己牌子,便“以身犯险”去冲撞皇后了。
而当白落发现牌子还没在手里捂热便被不知不觉的摸回去时,心里是万分崩溃的,白起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道白间是没荒废自己的功夫,又实在憋不住了,才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