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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的时间没到,霍愈就回了客栈,随手扔给了大夫一个灰扑扑的小盒子。
大夫打开盒子,手都有些颤抖,半辈子不得见的好东西,这几天见识了一个遍,老大夫差点哭出来,边抹着眼角边吩咐徒弟备药浴。
雪莲子拿在手里,大夫说话也有了底气,“爷,只要熬过今晚,夫人便性命无碍了。”
虽是这么说,他也不敢大意,将杨得意泡在药浴中,温着水施针,霍愈也在一旁陪了一整个晚上,黎明时分,天将亮的时候,杨得意终于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大夫大喜过望,绷了一晚上的弦儿也终于松了下来。
“杨得意,杨得意,你怎样。”霍愈急着让他开口说话。
杨得意只掀着薄薄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霍愈急了,晃着他非要他睁开眼说句话。
大夫千辛万苦才拦下来,说这是正常情况,夫人此番受了大罪,身体撑不住,多睡几天醒不来也正常。
大夫把这几天要喝的药给他留好方子,临走没忍住又宽慰了一番。
霍愈是个粗人,万事不见着最直接的结果就放不下心,守着杨得意还是显得忧心忡忡。
邵无名风尘仆仆赶回来时,就见他家将军这副一夜未睡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杨得意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霍愈见他回来,捏了捏眉心,说:“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哈图鲁行动太快,”邵无名急着报,“您所料不错,昨晚他带人洗劫了葛家村,带走了阖村朱蓬及粮食妇女,我们人太少,未能阻止,特来请示将军……”
“请示个屁,”霍愈抬高了声音,“当镖师的那队人吃干饭的啊,镖师当上瘾了啊,还管屁的贡品,调回来劫了哈图鲁啊,这点子事儿你做不了主?!”
“做主了已经做主了!已经通知他们改道儿截住哈图鲁了。”邵无名可太了解霍愈了,不能按他在都城学的那套不紧不慢的说话方式来,于是赶紧讲重点,“属下是要请示另一件事儿,这葛家村遭洗劫后,村民去通知了丁苼。”
“丁苼?”
“嗯,属下怀疑丁苼就是那内鬼,”邵无名慢慢分析,“早几年就听说丁苼呈送去宫里的年礼都是些不可多得的宝物,这回咱们的人也来消息说,帮他运的那东西也是个好玩意儿,估计这些东西都是这么跟外蛮子换来的,只是我想不明白……”
霍愈替他说下去,“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干了这种勾当居然还敢支使西北驻军给他押运吗?”
邵无名点点头。
“因为这他娘就是个驴粪蛋脑子!”
霍愈气得冒火,提起剑就要去砍了这狗东西。
邵无名好说歹说才给劝住,岔开话题问杨得意如何了。
霍愈本要慢慢处理这事儿,经邵无名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刚干了件蠢事儿,思量了一下,决定不单独去找丁苼了,速战速决,反正丁苼肯定也要带人去找哈图鲁要说法,干脆两个一块儿收拾,“我亲自去解决哈图鲁,尽早解决,抓紧回函门。”
邵无名一直不赞同在外边逗留过久,看到霍愈又重新亲力亲为,十分欣慰。
可惜,还没来得及欣慰多久,霍愈就言明了这么做的原因,“我刚刚登门拜访了淮安郡守。”
“谁?”邵无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霍愈没搭理他,忙着交代,“小八是不是跟着你?让他先带着杨得意往函门赶,我们路上汇合,杨得意身体虚得很,你让他……算了,我自个儿吩咐他,叫他进来。”
邵无名此时很想骂霍愈,你难不成就不是个驴粪蛋脑子了?这等蠢事像是堂堂骠骑将军能做得出来的吗!就你自己这样,刚才居然还好意思跟我发火?
“是。”邵副将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