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早上才下山,晚上就哭哭啼啼的回来了,快逐出师门吧,阮名,把他给我拖出去!”
“师尊,你别闹了,快看看那人吧,玖师弟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一会…一会…一会要死透了…”
“本来就…”要死透了。
任祁山翻着白眼一睨,把刚说要出来的话咽了回去,仔细瞅了瞅哭的“梨花带雨”的徒弟,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行了行了…先别哭了,放上面,我看看怎么回事。”
阮玖收了眼泪巴巴的看着自己师尊给那人把脉,那人身上又是血又是土,头发也散发一股血腥味,糊在他脸上脏兮兮的。
剩下的小孩围了一圈,十分好奇的巴眼,偷着捏捏衣角捏捏手的,说话都不敢大声。
“师弟啊…”阮名拍了拍阮玖的肩膀叹了口气“…这人伤的很重像是摔伤…你在哪捡到的?”
“…我今天本来都出山了,结果飞着飞着,就听见旁边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过去看见他躺在那里…”
“等等!你都出山了,那你不应当这么慢啊,御剑飞早回来了,难不成你一路抱着他跑回来的。”
阮玖胡乱抓着头发闷闷道:“……嗯。”
“你嗯什么嗯!师弟这人伤的这么重,你这一路拖都拖死了,你怎么……”阮名听的简直跳脚,结果话还没说完,阮玖比他还急的跳了起来。
“不是我不想御剑啊!是他不让我御,我飞了一段他就突然醒了,然后就抓着我哭,脸上又是血又是泪的…非让我把他放下…”
任祁山听罢收回手:“不让你御,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这人当时哭的特别凄惨,话也说的颠三倒四…我就听见零星几个字…什么…不能……飞…太高…”阮玖捂着脑袋想了一会,猛地一抬头“对!是不能飞,太高,会被看见!”
任祁山瞳孔猛地一缩,撩起那人满脸的头发,又拽了袖子使劲擦了他的脸,端详了好一会漠然。
“你根本就不用救他。”他说道。
阮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可任祁山已经施施然走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师尊你说什么?”
“我说你根本就不用救他,他死不了。”任祁山坐在桌边喝着半盏凉茶“况且,就算你把他扔在那里不管也会有人去接他。”
阮名阮玖听的瞠目结舌,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又听他说:“阮玖,你送他回来之前,他那条腿是不是断了?你再去摸摸。”
阮玖刚要伸手,小孩中的其中一个比他手还快的捏了一把,然后捂着嘴叫唤道:“真的好啦!”
“……”
“沐云,你这手忒欠,你给我过来!”那小孩缩缩脖子的被任祁山拎过去,但任祁山也没真的打他,只是抱着他坐在腿上。
阮玖不解的看向他:“师尊…你认识他,这人到底…?”
任祁山回避了这个问题,他背对着二人,答非所问:“等吧。”
等?等什么或者等谁?为何突然要等又要等到何时?今日到底怎么回事?他语焉不详,阮名阮玖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任祁山看着窗外,外面夜色深沉,折腾了一晚上,早就月上柳梢头。
他怀里的小儿也跟着他望了望星空中的月亮,发现看不出什么名堂,坐在他腿上如坐针毡,左顾右盼间突然盯住他发中银丝,伸手就给拔了。
“哎哟,李沐云!”任祁山抬手要打他,一低头就瞅见小玩意笑嘻嘻的给他看手里的白发,于是打屁股硬生生变成了弹脑蹦“笑笑笑,天天笑嘻嘻的,以后有你哭的。”
阮玉阮名杵在旁边,看看对方又看看塌上的人,互相揣测自家师尊究竟是何用意。
“行啦,你俩带着沐云他们回去吧,别忘了拿一个被褥过来。”
任祁山的书房是不留人的,但捡了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也就只能先给安顿在这了。
任祁山将李沐云从腿上抱下去,抖抖衣褶。
“天黑了,便有人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