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睡不知多久, 醒来时不觉时光变迁, 但实际上整个人晕乎乎的, 看着身旁的冰棺,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
他的样子并未从脑海中模糊, 反而十分清晰。
我盘腿坐在地上,敲了敲头,看来睡得还不够久。
不过我也不想再睡了,逃避一次就够了, 一直逃避就会像个笑话,这也不是我的风格。
不管之前有多少烦恼,睡一觉就能解决一切。
过了三百年,也该去找他了, 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轮回过多少世。
我已经对他失言,心中有些犹豫,有些怀疑,亦或是忐忑。因为我不知与他之间是否还会有最初的感觉,轮回过这么多世的他,灵魂是否会与初时相同。
我直接跳入了轮回井,去找他。
听着是否挺浪漫?
……
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我坐在人来人往的街道边, 身前摆了个木头桌子, 用手拄着我的旗子, 幡上写着神算子几个字。
看着繁华的街道, 时不时有马车驶过, 人来人往,内心有些悲伤。
脑子一热就跳了下来,却忘了事先应该在轮回镜中看看贺骁此生在哪儿,是何身份,如今这天下茫茫之大,让我到哪儿去找他。
不过经过我推算来看,贺骁的位置应该就在这方圆百里之内,只是这方圆百里就包括几个城镇,大大小小许多村庄,要找起来也非易事。
想着想着,突然有一个人撞倒了我破破烂烂的木桌子,熙攘的人群一瞬间变得慌闹起来,大家一窝蜂地乱跑,呈现出一片混乱之象。
我朝源头处看去,原来是一群人围着在打斗,被围殴的是一名黑衣男子,说是围殴也不太准确,因为这男子似乎武功颇高,以一敌十也不见逊色。
不过这可和我没关系,我也不想去关注这些人的爱恨情仇。眼看战况就要波及到我这里,我只有收拾好东西,桌子也不要了,拿着我的算命幡,先走一步。
他们要打就慢慢打呗。
甩了甩衣袖,我走进了一家酒楼,看着时辰,也到饭点了,打算去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毕竟这里的食物很不错。
这个世界还处于冷兵器时代,至于是哪个国家周边情况又如何,就不细说了,反正我要去的地方不过这方圆百里而已,至于其他的,介绍那么多做什么,我也未曾花时间去了解。
吃饱喝足,满意地走出酒楼,向城门走去。
这座城我已经生活了半月有余,并未发现贺骁的踪迹,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了,下一个目的地是一个村庄,这个村子可不寻常。
嗯……我是这么想的。
当然,我看着这个将我堵在巷道里的人,忍不住思考,是不是我这张脸长的很好欺负?
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一个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但长得确是不错,要不然也不能骗得了那么多人,还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掏腰包出来给他。
我看着眼前的人穿着一身黑衣,蒙着面,身形迅速,能趁我无防备时制住我,想来武功不差。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看着他胸口处的布料,虽然黑衣并不明显,但仍能看出色彩更深了一些。
这应该便是方才在街上遇到的那位黑衣人,看来他成功从那群人的手下逃脱,却也受伤颇重。
不过,我与他无冤无仇,他劫持我做什么。
“别动。”我听见他压低了声音,威胁道。
声音有些暗哑,带着忍耐,我看着他有些颤抖的手臂,道:“如果再不治疗,你的手臂就废了。”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不过他也没打算接受我的好意,只是恶狠狠道:“脱。”
“脱?”我楞道。
脱什么?应该不会是我想的意思吧,这还受着伤呢。
“脱衣服。”他威胁道。
“……”
这个朝代的人这么开放的?
他看我久久没有动静,直接伸手想扒我衣服,被这一系列行为震惊的我,干脆利落地出手,一个手刀劈晕了他。
看着更多的血从他伤口处涌出,我无奈,这人受了伤还不老实。
我将他放在地上,想就这么走人。
可若真留他一人在这里的话,他只有两种结局,不是被那些人找到,就是伤重流血而亡。
救人一命也是功德无量,我自然不可能真将他留在这里。
所以我只得扛着他到了最近的医馆,让大夫为他疗伤,想着将他放在医馆,留下足够支付诊金的银子就离开。
可没想到这大夫是个十足的善人,断不让我在他伤重之际离开,他竖着胡子批评我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上一世的班主任。
我只得留了下来。
半夜,我睡在房内的软榻上,床上之人已经被仔细地上了药,却不曾醒来。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我听到了一些响动,有着轻微的脚步声,刻意放缓的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你伤好了?”
我将眼睁开,正好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我身前,他穿着一身黑衣,在夜色中几乎看不见,只是他双手垂下,目光直直地看着我。
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夜色下显得十分诡异。
我皱了皱眉,不禁坐直身体。
“你是谁?”
他的眼珠不曾转动,突然之间变得血红,手掌伸出,瞬间长出尖利的指甲,向我袭来。
我侧身躲过,他的手指陷进软榻里,软榻瞬间被撕裂,破出一个大洞。
这可不是人有的力气,也不是人会长的指甲。
啧,看着挺有阳气挺精神一小伙子,怎么这么容易就被这些东西上身了呢?
我无奈地摇摇头。
他的攻击迅速而有力,眼睛发红。我不急不缓地躲过他的攻击,拿出一条绳子,几个闪身就将他捆了起来。
当然,这普通的绳索定是困不住他的,眼下没有黄纸朱砂,我咬破手指,以指为笔,直接在他脸上画了一道符。
只听一声女子凄惨的尖叫声突然响起,在深深夜色中听了让人毛骨悚然。
是不是女生尖叫时的声音都如此有杀伤力,我捂住耳朵,保护着自己的耳膜。
他的身体开始从头顶冒着青烟,一股黑气从他头顶出现,接着飞到空中,消失不见了。
我看见他睁大着眼睛,看着我,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他看着我,我也只好和他对视着。
接着我就看见他,身体后倾,向后倒了下去,发出“砰”的一声响。
听着就疼。
我赶紧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还好无碍,毕竟如果伤口裂开,我还得半夜三更地将大夫叫醒,来给他换药。
将他扛到床上躺好,我打着哈欠继续躺在我的软榻上,天还未亮,我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前话忘了说的是,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冷兵器时代,可是,唯一不同的点便是……
阴气稍稍重了那么一点儿,可能……不只一点儿。
上一世耗费大量神力,使我神力有损,即使睡了三百年也未曾完全恢复。
事实上我去到这些世界,能力会被大大压制,来保持世界的平衡。
否则我不是翻手覆手之间便可以毁灭一个世界吗?听着似乎很狂很黑暗系热血,但确确实实都是实话。
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有着他的道理,甚至有些世界先于神的出现,神很强大,却从来不能为所欲为。
我的神力经过压制和受损已经所剩无几,不过这也足够那些东西顺着气味飘过来,对他们来说,我就像是个移动着的香饽饽。
好像不会有人这样比喻自己,管他呢。
解决一个又一个,也是很无奈了。
顺便说一句,我还碰到过不少女鬼想要接近我,楚楚可怜想与我互诉衷肠。
有意思。
一觉天亮,睁开眼睛就看见他,坐在凳子上,手中握着一柄长剑,直挺挺地看着我。
一瞬间,我还以为他未从昨晚的状态下醒来。
“你看着我作什么?”
我从榻上坐起,走到洗脸用的铜盆前,令我惊讶的是,盆中竟然盛好了热水,用手摸了摸,还是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