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女子似是彻底无法忍受,抽出长剑,向我袭来。
我本不想伤她们,可她们一个个如同发了疯一般,颇有几分不死不休的气势。
不知那剑刃多少次划破了我的皮肤,我终于无法忍受,抽出云雷鞭,长鞭一甩,卷去她们手中长剑。
那为首女子没了长剑,竟也不管不顾地飞身前来,想要自爆内丹,与我同归于尽。
我正是心下烦闷,默念了无数遍清心咒,也按捺不住那嗜血杀意。
长鞭向她甩去,失了几分控制的力道,女子被我击飞出十几米,头一歪,就没了生息。
“三姐!”
其余二人见她死了,彻底发了狂,怒骂我禽兽不入,化为两只黄腹蜘蛛向我袭来。
我留了情面,不想那其中一只,如同寻死思路一般,直挺挺地向我的雷鞭冲去,硬生生挨下了这一鞭。
云雷鞭威力可怖,又怎能是她这样一位微末女流可以抗住的,莫说她,就连她们父亲也受不住这九转天雷的威力。
她被抽得哀嚎一声,化作人形从空中重重跌落了下来。
从她身下与嘴边,皆蔓延出无尽的血色。
另一蜘蛛化作人形扑了过去,撕心裂肺地喊道:“姐姐!”
我看着面前凄惨场面,无可抑制地感到一阵恍惚。
“我们视你为座上宾,却不料是引狼入室,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那女子生生哭出了血泪,一字一句地对我说:“宫翟,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凡是你心爱之人,皆要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仿佛又看到了那道雪白身影在万籁俱寂中彻底弥散。
“住嘴……住嘴!”
我喃喃喊道,心脏如同被人狠狠揪住,一阵一阵地疼痛,一点点地拧得细碎。
我的世界是一片的白,然后变作一片灰。
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我的眼睛上,世界变成了一片的红。
我不知自己失去了多久的意识,待我重新清醒后,我身处方圆百里皆成一片废墟,到处散落着残肢断臂,大片大片的血迹,像是泼墨时不慎撒出的痕迹,喷薄在黑色的砖瓦上。
天空还是一面蒙蒙的灰,下不出一点儿雨,也没有一点阳光。
我跪在地上,浑身像是从鲜血中浸泡了一遍,粘稠的血液从我的头发上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嗒嗒嗒,开在黑色的砖瓦上,像是不详的花。
“宫翟!”
有人喊我。
我抬起头,隔着纱雾一样的红色视野看见了她。
她就在不远处,身后是那个小倌和他怀中的襁褓。
她想向我走来。
少年拦住了她,眼中露出惊慌又恐惧的神色——那是我所熟悉的。
还有那藏的很深很深,便以为我不会发觉的厌恶。
“宫翟,这是怎么回事?我的阿父呢?我的姐姐?哥哥?大家都去哪了?”
“玉茹初。”我轻声喊她。
“她们都死了,包括水域鬼城的所有人,他们都死了。”
我能猜晓到她接下来的反应。
她沉默了许久,而后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不过出去了一会儿。”
“他们死了。”
我轻轻一笑:“被我杀了,水域鬼城所有的人都被我杀了。”
少女踉跄退后几步,眼中已经蓄起了泪水,她虽一直摇头不肯相信,可那双曾晶莹剔透的眼睛还是一点点的,变得灰蒙蒙起来。
她的象牙塔彻底崩塌了。
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切都让我厌倦。
“你若想报仇,便来找我。”
“随时恭候您大驾光临。”
我收起云雷鞭,却听她在身后哭着问道:“你打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是不是?”
我沉默了片刻,轻轻说道:“是。”
“宫翟,你没有良心。”
她这样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