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鹤甚至知道,薛少无感觉不到他的心焦。
小冥王见他神色有了变化,却是再加了把火,声音带着刻意的胁迫:“人贵在自知,你总是守着不动手,被别的人看见了,藏着了,你就再也找不着了。想想看,年岁的长短并没有什么可怕,但若是你死死生生都没办法找到一个人,等遇到了,都是万把年的往事了。谁还记得你呢?抓得住的却总憋着不出声,回忆的加持可无法帮助你得到一场黄粱好梦。想吃便吃,想做便做,欺着瞒着等到一切明白了,你还要等万把年追妻火葬场吗?”
室内的风温温凉凉,阿雪的飞萤将两处屋子打扫干净后,似乎添了些香薰蜡烛,燃烧中的清浅气息缠着绕着袭入人的鼻尖,薛少无深深地嗅了一下,觉得味道有点熟悉。
他回首,将脸埋进别鹤的衣领,咬了别鹤的锁骨。
随后他低低吟了一声,双眼轻阖起,无意识地浅眠起来。
香气愈加浓厚,整个屋子变得暖了许多。
别鹤将薛少无往上抱了抱,瞧了一眼小冥王,出声说:“我认为除开脑识之外,你并不是无处可呆,你不过是希望有个借口,留在春夜天净风,做你希望完成的事。归云宅可以养出你的形躯,但你想不想恢复人形,我认为这答案必定是否。你的那张脸肖似流商之地的人,我想以你如今的心境,应该不会再希望见到那样的自己。那么我可以放你出此地,境界之外的层地里,你想杀的人已经藏不住了。”
小冥王冷笑一声,捏出一指虚影,指着睡着的薛少无,话却是对别鹤说的:“顾左右而言其他。我问你,他连我都认不出,他都能直接说那么冷淡的话给我听。你是怕了?怕他也这样对你,你就跟方丈鳌山那个怂货一样,什么都憋着不说,你这是自找罪受,我若是你,我就直接剖了心,什么都告诉他,让他都知道,我心心念念的是什么,即便是最后死了,我也没什么后悔的。”
听到小冥王的话,他低下头,唇碰了下来。
吻向薛少无垂下来的黑发,软软的,再过些时间,薛少无的头发就会再长长些,会慢慢地,落到背,会有一天,发贴在他的腰际,束发的时候用一根绸带,或者软绦,也许玄色编绳,也都是一样的好看。
一切都很衬他,他的人一直都这么漂亮,无论多久,都不可能忘记。
小冥王落在地面,默默地听别鹤开口:“我没有想好该怎么对他说明。你看他,表面上很容易接近,也很容易心软,但是遇到他拒绝接受的事情,他会以一种冷漠的态度回避。他的个性,想要交心,也比从前难了太多。他在人界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但那个时候我还无法带他回来,更不能直接去见他。春夜天净风需要打开通往各境的脉络,那个时候之前,我只能送人过去。”
薛少无睡得安静,双手搂在别鹤颈上,小小的呼吸声歇了又起,小冥王看着他,不知道那一整个虚影在想什么。
“很快,春夜天净风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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